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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部分

不待那守門的男人開口,地上的女子便爬了過去,仰著頭喚著:“父親,父親!”她看不到,張望的方向並不對,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小心,又慌張害怕,哽咽著,“是我啊,我是扶辰,父親……父親救我。”

她一身傷,血都快流盡了,走投無路的時候,她覺得文國公府會是她的救贖,她最後的活路。

她伸出了手,試圖抓住她的救命稻草。

蕭奉堯猛地後退,盯著那隻滿手是血的女子:“你、你說你是誰?”

她虛弱無力地趴在地上,拼勁力氣仍然抬著手,沒有眼睛,流不出眼淚,流出來的都是血。

聲音嘶啞,沒了力氣,她撕扯著嗓音說:“我是扶辰,父親,我遭奸人陷害,才成了這般模樣,父親,父親,我是扶辰啊。”另一隻手扒在地上,指甲早被磨成了血肉,她一點一點往前蠕動,已聲嘶力竭,“父親救我,我好疼,女兒好疼。”

她的腿,還有臉,都已經疼得麻木了,流不出血了,奄奄一息地沒有力氣,耳鳴翁響,她聽到了他父親的聲音。

“胡言亂語!”

世間真的有聽不出女兒聲音的父親嗎?

蕭扶辰往前挪動的動作頓住了,抬起的手緩緩垂下,她看不到她父親是怎麼樣的神色,只是朝著聲音的方向抬起了臉,喊了一聲:“父親……”

蕭奉堯幾乎毫不遲疑地罵回去:“你這瘋婦別亂叫!本國公的五女兒助紂為虐,已經打入了天牢,你是何人,竟敢冒充我女兒?”

真的認不出來嗎?不是說血溶於水嗎?

她沒了雙足,用破布包著傷口,已經結痂了,她試圖用殘廢的腳撐地,一點一點挪上前,結痂的傷口又有血流出來,在地上蹦出一道蜿蜿蜒蜒的血痕。

爬近了,她抬手抓住了蕭奉堯的衣襬。

“父親,真的是我,我及笄那年,父親您送了一把瑤琴給女兒當成年禮,瑤琴的背面,還有您給女兒題的詩詞。”她用最後的力氣嘶喊,“父親,我是扶辰。”

然後,她被一雙手大力地推開了,毫不遲疑地,用了很大的力道,將她整個人推下了國公府的石階,耳邊,又嗤笑聲,還有謾罵聲。

“你這瘋婦,冒充我女兒罪不可恕,念你身體有疾,本國公便不追究了,還不快速速離開。”

瘋婦?

是啊,她已淪為瘋婦,從鍾萃坊的巷道到文國公府邸,不過半個時辰腳程,她卻爬了整整五日,如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她一口一口嚥下地上的殘羹餿食,便是為了回國公府,心想著她的父親應該是她最後的救贖。

原來,是她異想天開了。

血肉泥濘的臉上,拉扯出一絲嘲笑,她躺在地上,仰頭看著天,什麼都看不見,黑暗無光,混混沌沌。

“父親,我真的是您的女兒。”她側過臉,看著文國公府大門的方向,最後伸出了手,“救我……父親,救我……”

蕭奉堯拂袖便轉了身,聲音擲地有聲:“管家,將這個瘋婦拖走。”

蕭扶辰笑了,手垂下,合上了眼瞼,有血水從眼角淌出來。

國公府的管家擺擺手,轟趕:“散了吧,都散了吧。”

眾人看了一出好戲,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一番,才三兩成群地散去了。

有人說:“哪裡來的瘋女人?還敢亂攀國公府的親戚,死了乾淨!”

有人說:“這女人眼睛和腿都沒了,又毀了容,也怪可憐的。”

還有人說:“你們說不會真是國公府的五小姐吧?我看國公爺臉色難看得很麼?”

一個女人的聲音,說:“文國公府的五小姐我遠遠見過一次,當日她加入東宮太子府是何等的風光,才情容貌都是世間少有,怎會是這斷腳的瞎子,我看啊,就是浮華迷了眼,貪圖榮華富貴才是。”

浮華迷了眼……

可不就是,蕭扶辰躺在冰涼的地上,任意識渙散。

“砰——”

文國公府的大門應聲關上了。

蕭奉堯腿一哆嗦,身子一軟,就踉蹌了,扶住牆大口大口喘著氣。

衣著貴氣的女人連忙走來攙扶:“老爺,您怎了?可是身子不爽利?”

昔日的江姨娘,如今也是國公府裡的夫人,華服珠釵,全無半點兩年前剛從別院接回來時的落魄與頹然。

蕭奉堯擺擺手,道了一句無事,喘了許久的氣,才又道:“帶她去就醫,再送些銀兩給那門外的女子,然後,”頓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