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姒給鳳玉卿斟了一杯,卻給自己倒了杯溫水
他品了一口,唇齒留香,笑道:“你以後要是不當女帝,可以去凌織郡主的茶肆裡煮茶。”
蕭景姒將火捻滅,倒是頗為認真地回了一句:“我這般手藝,自立門戶也沒有問題。”
鳳玉卿輕笑出聲,緩緩飲盡了一杯。
蕭景姒給了添茶,他欲言又止,眸色意味深長。
蕭景姒抬了抬眼睫:“你似乎有話要說?”
他搖頭。
罷了,他畢竟是來辭行,而且顧及她的身子,有些話不說為好。
“你想說朝堂的事?”
蕭景姒的話很篤定,鳳玉卿詫異:“你知道?”
她點頭。
果然,聰慧精明如蕭景姒,怎會對朝中之事一無所有。
她問他:“你怎麼看?”
鳳玉卿想了想,還是知無不言:“雖然西陵前朝那些老臣泥古不化,各大世家狼狽為奸,但都罪不至死,即便是罪不可赦,大肆處斬也不妥。”眉頭皺了皺,瞧著蕭景姒的神色,有些擔憂,道,“最近楚彧似乎動不動便會大開殺戒,朝堂上已經怨聲載道了,暴政雖能威懾,但過猶不及。”
“你們在說什麼?”
☆、第一百九十五章:撞破了!
鳳玉卿的話剛落,楚彧暴戾急促的聲音便砸來:“你們在說什麼?”
鳳玉卿望過去,失笑,這醋罈子來得真快吶。
蕭景姒柔聲問:“你不是出宮了嗎?怎麼這麼快便回來了。”
楚彧心情不大好,站到蕭景姒身側,目光如炬地掃了鳳玉卿一眼:“你可以走了。”
鳳玉卿聽而不聞般,端起他的茶杯,悠悠飲了一口。
楚彧極度不耐煩:“你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
不是恐嚇,若鳳玉卿再纏著他家阿嬈,他定不會姑息,辭行便罷,竟同阿嬈說朝中之事,真是不知好歹。
氣氛很是冷峻。
這茶是喝不下去,楚彧此人,是越發暴戾了。鳳玉卿一口飲盡了杯中茶水,起身。
蕭景姒亦起身相送,千言萬語不過四字:“一路順風。”
此一別,再見不易。
鳳玉卿抱手:“後會有期。”抬眸,深深凝了楚彧一眼,轉身而去。
蕭景姒望著門口,怔怔出神,楚彧截住她的視線,現在她面前與她四目相對,他握著蕭景姒的肩。
他說:“阿嬈,你以後不要見他了。”
語氣,是命令,是不容置喙的強硬。
他從未這樣不由分說地提出這般要求,絲毫沒有半分緩和,帶了七分怒氣,還有三分戾氣。
蕭景姒看著他的眼,視線牢牢相纏:“楚彧,你怎麼了?”
他握著她的肩,微微一緊:“答應我,不要見別的男人。”
眼眸,驟然閃過一抹殺意,似有若無的血紅色,陰陰沉沉的寒意。
她怔住,肩下隱隱刺痛,下意識伸手拂過楚彧的眸:“你的眼睛……”
濃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眸中所有顏色,楚彧抓著她的手,貼在臉側:“嚇到你了?”聲音輕柔,嘴角微微一牽,柔和了沉冷的輪廓,再抬眸,他滿眼溫柔與寵溺,“我只是吃醋了,我不喜歡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他用手背在她臉上輕輕地蹭了蹭,她便雙手扶住他的臉,端正,目光相對:“楚彧,朝堂的事——”
柔和的眸,一瞬冷徹。
楚彧低沉嗓音幽冷至極,眸光逼視:“鳳玉卿到底都跟你說什麼了?”
他怎如此易怒,異常喜怒無常。
蕭景姒壓下心頭的疑問,儘可能心平氣和,她搖頭道:“他什麼都沒說。”解釋說,“一日之內,兩大世家滿門抄斬,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楚彧轉開臉:“都是十惡不赦之人,罪有應得。”言辭獨斷專橫,沒有半分悔意。
便是昨日,楚彧一怒之下,斬了夏和兩大世家,誅連九族,只因兩大世家的家主為官不作為,貪贓枉法欺壓百姓,且這兩大世家先前都是反對女權的官員。
兩大世家,五百三十口人名,一日之間,家破人亡,無一生還。
蕭景姒眉宇蹙起:“但禍不及家人。”
楚彧冷聲駁道:“斬草除根以後才不會有麻煩。”
他以前從來沒有這樣執著於殺戮,即便動了殺心,也會顧及她的看法,這次他大開殺戒卻百般瞞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