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君召見了舞女的訊息便是奴婢刻意傳話來星月殿,想借此離間帝君與陛下。”
“約摸七八日之前,奴婢假借宮殿修繕之名,去永延殿拆換布簾流蘇,因為垂簾遮擋,帝君並未發現奴婢,不想,撞見了銅汶對帝君自薦枕蓆,那銅汶竟膽大包天,在帝君的膳食裡下了迷藥,怒得帝君大怒,奴婢躲在大殿的垂簾後不敢出來,然後奴婢看到,”說到此處,周若瞳孔驟縮,額頭上大顆大顆冷汗順著臉頰滾下來,“奴婢看到帝君的眼睛變成了藍色,有很長很長的指甲,還有一條白色的尾巴,不是人,帝君他不是人,他用指甲在銅汶脖子上剜了兩個好大的血洞,在吸、吸她的血,不大一會兒銅汶就死了,然後帝君讓人將屍體扔進了枯井裡。”
“奴婢去枯井裡看過銅汶的屍體,沒有血,她的傷口裡一滴血都沒有,他們那時便發現了奴婢,奴婢知道了帝君的秘密,他一定不會放過奴婢,便刻意把拋屍的地點傳話進了星月殿,想驚動陛下您插手此事,奴婢怕帝君會殺人滅口,偷偷與孿生妹妹周薏換了身份,之後奴婢就一直躲在司寶局,沒想到……沒想到第二天奴婢的妹妹周薏就真的死了,被火燒死了,大火不是天災,一定是人為,是帝君要殺奴婢!”
周若趴在地上,不停地瑟瑟發抖,蕭景姒安安靜靜地聽著,自始至終一言不發,斂著眉眼,遮住了所有情緒。
“帝君很快就會知道奴婢沒死,他一定會來殺奴婢的!”周若慌張害怕極了,口不擇言,戰戰巍巍地自言自語,“他很快就會來吸我的血了,會像銅汶一樣被吸乾我身上所有的血,妖怪!妖怪!帝君是妖怪,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蕭景姒突然開口:“說完了?”
紫湘看向自家主子,覺得未免太過鎮定自若了些,難道主子早就猜到了?
周若仿若驚醒,眼神突然清明,跪著爬到蕭景姒腳邊,不停地磕頭央求:“陛下,求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只有您能救奴婢一命。”
蕭景姒凝了凝眸,直視周若慌亂的眼睛:“這些話,你可還曾告訴過他人?”
周若搖頭:“奴婢不敢告訴別人。”
蕭景姒默了須臾,嗓音突然清列:“記住,從現在開始,一個字都不能說,不然,”話點到即止,清冷明亮的一雙眸,深邃而幽冷,她問,“明白了嗎?”
周若驚駭,女帝陛下這是要替帝君遮掩此事,連忙應道:“奴婢明白,奴婢定守口如瓶,只求陛下開恩,饒奴婢一命。”
蕭景姒轉身,走入內殿,只留了一句話:“紫湘,將人關進天牢,嚴加看守。”
“是。”
紫湘將周若帶出殿,蕭景姒坐在窗前,發了許久的呆,銅鏡裡映出她精緻的側臉,還有眉宇間散不去的愁緒,窗外,杏花樹抽芽,花絮飄飄揚揚,從半開的窗飄落進來,落在她肩上,白的發,殘花淺緋。
起身,蕭景姒走到紙窗前,將窗完全推開,她抬頭望著對面樓閣,喚了一聲:“喬喬。”
一陣風拂進了幾片落花,鏡湖便憑空出現在了窗前。
妖族的瞬移,蕭景姒已經習以為常了。
鏡湖瞧著她,她眉頭緊皺,問:“怎了?”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她很平靜,不惱不怒,好似很鎮定,唯獨雙睫下,漆黑的瞳孔有隱隱跳躍的凌亂。
她總是這樣,藏住心事,不慌不亂地隱忍。
沉默了良久,鏡湖點頭:“嗯,三日前便知道了。”
“那為什麼不告訴我?”語調驟然提起,她目光如炬緊緊盯著他,情緒好似突然找到了突破口,所有焦慮、不安,甚至是惶恐害怕全部寫在了眉間。
只有楚彧,只有楚彧能讓她這樣,擊破她所有淡然自若的表象,也正因如此,他不能告訴她。
他的解釋是:“你身體不好。”
天光說過,何不借此趁虛而入,或者挑撥離間也好,他也不是沒想過,只是他做不到對她熟視無睹,楚彧是他的仇人沒錯,可是,楚彧也是蕭景姒的逆鱗,而蕭景姒,是他的逆鱗,牽一髮而動全身,怎麼能動。
蕭景姒緊抿著唇,臉色微微發白。
“別擔心,目前還沒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鏡湖抬了抬手,遲疑了許久,拍了拍她的肩,他並不太會安撫人,動作也很笨拙,拍了兩下,生硬地收回手,手握成拳頭,垂在身側,手心有點冷汗。
蕭景姒還是緊緊皺著眉,並沒有絲毫鬆懈。
“他和那蛇妖一樣嗎?以人血修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