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甲板,滿天星空令李皓感到外面的世界確實美好。
一眼望去,大海給人的感覺,和視窗那窄窄的一小片完全兩樣。
那挾帶著腥鹹味道迎面撲來的海風,以及海浪拍擊船頭髮出的那陣陣濤聲,才是大海的氣息,在那狹小的船艙之中,絕對不可能感受到這一切。
如果心媚在身邊,攜手同看海景,那種甜蜜的感覺
用力的晃晃腦袋,李皓強迫自己不要去想。要不,腦袋又該發脹了。
不知過去多久,這種平靜終於給打破。
李皓頂著撲面而來的狂嘯海風,遙瞰東邊天海之際,黑色的海平面居然是斜著朝上爬升而起,看起來比陸地還要高。
在最頂端一道起伏的白線處,恰好露出正想爬上天幕的一輪黃日,時隱時現,黑白黃三色絞纏,遠處浮現鬱鬱蔥蔥的森林和峰巒起伏的山脈,那海市蜃樓的美景恍若夢幻一般。
“嘟——嘟——嘟!”一陣長角聲傳來,瞭望臺的水手發出警告。
風急,浪高,海天茫茫,海水漸成如墨的黑色。
在強風的作用下,一塊塊厚木板紛紛被眾水手拉上鐵柱,做成桅杆。
這些“木排風帆”尚未拉滿,“劈劈叭叭”的木頭撞擊聲已響奏起來。
海燕號商船彷彿被誰推了一把,船體輕震,緊接著高翹的船頭猛然一沉,“啪”的一聲砸起半圈騰空的水浪,如同脫韁野馬般朝海洋深處衝去。
隨著一個個浪頭撲面砸來,忽高忽低的船身來回翻騰,所有在甲板上操縱硬木帆板的水手,全部光著腳,用早已準備好的粗繩索牢牢捆住自己的腰板,謹防被大浪和強風弄走。
此時,同樣站在甲板上,正打算看海景的李皓,才等木帆升起已感覺不對,胸中忽空忽緊,剛剛眼前還是波濤翻滾的海面,下一刻已變成黃色的天空。
驀地,他感到腳下一空,身子突然到了半空,尚未來得及叫喊,便被忽然降下隨即猛衝而來的甲板給硬生生的轟中。
“影觸,定!”李皓輕聲道。
附近所有的影子,彷彿已活過來,竟潮水般人立而起,猶如章魚的觸手,將李皓緊緊的擁住,眾星捧月似的將他送回六號房。
此刻,李皓終於明白,為何船上的桌椅和板凳,都要固定在船板上,連盤子都是木頭做的。 同時,他也對船上的舵手船工由衷地感到敬佩。
以自己的修為,不留神之下,也免不了忽上忽下,跌跌撞撞的;那些在主控艙時刻操控著大船的舵手,甲板上暴露在大浪中的船工,又是經受著怎樣的折磨?
看起來無比龐大的海燕號商船,此時猶如飄零的浮萍一般,隨著一堵堵如城牆倒塌般的巨浪襲來,它猶如玩偶一般被浪頭拋起又卷下,搖搖晃晃地朝著海洋深處蹣跚駛去
船艙內的溫度,日漸降到呼氣現白,而外面早已是寒風刺骨。
李皓已經記不清楚,到底在海上航行了多少天。總之離陸地越遠,氣溫就越低,艙門外頂已經凍結一條條的冰琉璃,西海洋上的狀況也越來越惡劣。
海燕號商船已經降至半帆,航行的速度越來越慢。
貴賓艙,二十四號房。
少女月茗,此時已是一身雪白,凝望著艙外發愣。
冷血門的希克、巴林、凱莉剛剛走,她立即帶著老僕由平民艙轉到貴賓艙。
老婦月平,依然披著那一副破破爛爛的氈毯,身上掛滿古怪的飾物,眼睛半睜半閉,也不知是醒是睡。偶爾睜一下眼,閃出一絲憂慮。
第一百四十六節
良久,月平一臉擔憂的道:“小姐,那些傢伙居然還不露面,會不會已潛伏在船上?”
“很有可能。”月茗點點頭,“你先回去,讓族人做好隨時作戰的準備。”
月平搖頭道:“小姐,我是不可能丟下你的”
月茗沉聲道:“這是命令!他們的目標是我我不想拖累你,更不想拖累族人”
月平急聲道:“能為小姐盡忠,這是我的榮幸,也是我的使命!”
臉色一沉,月茗怒聲道:“是不是連我的話也不聽了?!我讓你先回去,你就得先回去!記住,一個人死總比兩個人、全族人”
眼圈一紅,隨即輕聲道:“況且,有他在這裡,我未必會死。”
“他?!”月平微微一愣,“就是那個懶懶散散的小子?小姐,你怎麼可以將希望寄託在那種人身上!況且,他和你無親無故,未必會幫你”
月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