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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對於少凌哥哥,由之前的激動興奮,逐漸變成了失望,冷靜。

如果老實跟自己承認,她應該早該想到——少凌哥哥已經不在豐澤鎮了,而且除了郭大嬸,幾乎沒有誰見過他這樣一個人。

或許,他真的只是路過而已,路過

小臉被陰影籠罩,一片灰暗。

小刀的刀鞘已被人撫摸出光亮的色澤,那道光亮照亮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瞳眸。

瞳眸被浸染在失望之中。

豐澤鎮外的小道上。

道路兩旁有著幾棵稀鬆的樹木,葉子剛剛發芽,道上一匹黑色的駿馬,駿馬飛快地揚著四蹄。

馬背上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疾風將他灰色的衣袍掀起,高高飄揚。

他一手抓緊馬鞍,一手握緊手中的劍。

劍很長,被裝在烏黑的劍鞘裡,那是他最擅長的兵器,已經跟隨他十餘年。

這個人,正是淚西苦苦尋找的柯少凌。

其實,這段日子,他一直都在豐澤鎮,只是他一個外地人,並不想引人注目,住的是豐澤鎮郊外十里處的村子。

回首已是十年,昔日的豐澤鎮幾乎找不到原來的舊貌,連同那個曾經養傷住過的小藥堂,也已經換了主人。

記憶中,一個圓乎乎的小臉,常常展開稚氣而單純的笑容。

那娃娃明明有些怯弱卻又表現得很勇敢,很矛盾的一個傢伙,但是很可愛,他原本英俊的臉龐上多了條疤,就是拜她的手藝所賜。

不過,想起來,他從未怪過她。

因為,他不會忘記那個潮溼泥濘的山路上,一個跛著腳吃力跑去為自己尋找草藥的身影

何淚西——一個六歲的娃娃,奇異地,他竟然一直沒有忘記她,甚至十年後一來到四詔,就先抽時間到豐澤鎮。

只是

得到的只有失望而已。

現在,他決定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原本抱著回憶來找她的地方。

午後的陽光很耀眼。

柯少凌不得不眯起了眸子,臉上那道淡而長的疤痕為他平添了一抹懾人的魄力。

他在趕路,馬不停蹄,打算在明天一早便趕到茶溪鎮與叔父會合。

背上逐漸有了熱氣,額頭也逐漸滾下一顆汗珠。

看到前面有個酒棚,丈餘高的木杆上打了個“酒”的旗幟,茶棚裡有三四張桌子,專為路人歇息時提供酒水之用。

柯少凌一勒鞍繩,馬便噠噠了幾下,停住腳步。

利落翻身下馬,他身姿輕快靈巧。

“大叔,來一壺酒。”他在一張桌旁坐下,朝開酒棚的大叔喚道。

“來嘍!”酒棚大叔將毛巾往肩頭一搭,拉長著聲音迎了過來,“年輕人,我們這還有地道的小吃,要不要來一碟配酒喝?”

“好。”柯少凌聲音清朗,毫不猶豫地點頭。

他看了看身邊的其他桌子,正好有客人在討論這年前冰凍災害的事情,嘆息聲不斷,讓人無法不皺起眉頭。

雖然今日陽光暖洋洋的,讓人絲毫感覺不到那天寒地凍的惡劣,但是人們似乎對冰凍的天氣記憶猶新,充滿恐懼。

柯少凌皺起眉頭,只聽那酒棚大叔也忍不住邊倒酒邊跟旁邊客人搭話:“這害死人的天氣啊,要冷就冷得要命,連只蟲子都活不了,要熱嘛你看這不過是春天,日頭就紅火火的!我看今年夏天恐怕又要鬧旱災了,老天爺到底還讓不讓咱老百姓過日子了!”

“要怪就怪那昏君無能!只顧自己享樂,哪有時間管我們哪!”另一個客人隨口罵道。

“據說大王好色昏庸”

柯少凌沉默不語,看來北詔國的子民對他們的君主楚弈評價並不好,為何叔父卻將楚弈看得那般高明呢?

喝下一杯,又為自己斟上一杯。

他濃眉低斂,讓人看不出心思。

叔父帶著任務從大唐來到四詔之地已經多年,一直致力於協助大唐皇室收復四詔。

可惜這裡地勢奇特,林中障霧迷離,唐軍無法深入。

所以,叔父便就地居住,尋找將四詔各個擊破的最好辦法。

他要趕去的茶溪鎮,正好是蒙舍國與北詔國的交界之地,也為兩國要塞。

聽聞,蒙舍國實力強大,君主閣昱作風極其冷硬,尤其在戰場上冷酷無情,叔父多少有所畏懼。

而北詔國地域與兵力無法與蒙舍相提並論,叔父卻也遲遲未曾動手,似乎對邪君楚弈有所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