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吩咐他們速去茶溪鎮附近尋找藍楓雲。
王宮中祥和安寧,星迴節是四詔人民共同的節日,銀暝國疆域雖是四詔最小,但臣子們都忠心耿耿,一心擁戴他們英明偉大的君主。君主不在,臣子們同樣安排了盛大的慶祝晚宴,瓦兒被手巧的宮女特意打扮了一番,高坐在宴席上。近兩年來,一路風波,起起落落,如今瓦兒郡主赫然已是他們心中尊敬的國妃娘娘,只差一個冊封儀式罷了。
歡聲笑語,琴聲悠揚,宮廷藝伶跳起了本民族的舞蹈,五彩的裙子如百花盛開,在臺前不斷旋轉,處處是喜慶的笑臉。
這場盛宴中,除了君王還少了一位重要人物,瓦兒不動聲色左顧右盼了好幾次,仍未見到熟悉的白色身影,有些心神不寧。筱水瞧出她的心思,湊上前輕聲道:“王爺有要事要離開幾日。”
“要離開幾日?他有何要事?”瓦兒詫異。
此時,銀翟正在執行與黑衣人交易的任務,飛速策馬前去蒙舍,他要趁此星迴節,將刖夙國的君主殤烈劫下。任務完成後,他可以向黑衣人交易解除詛咒的秘方。
筱水牢記翟的囑咐,定不跟瓦兒透露行蹤,於是輕笑道:“郡主放心,王爺只是親自去圍剿一群山寨刺客而已。”
這場盛宴少了兩名男主,瓦兒食不知味,隨便吃了點便打道回了沁梅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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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段相思而沉悶的時日。
天氣溼熱,瓦兒很少走出沁梅苑,大多時間由筱水陪伴。她捧起曾經未認真跟太傅學習的書籍,重新體會,也翻閱了不少關於南詔四國的資料,靠在軟塌上,細細揣測銀暝和冀哥哥的位置與處境。冀哥哥說要冊她為國妃,國妃者焉能不管國家大事?她希望多學習,將來能為他分憂解勞。看累了,她便與筱水聊聊天,一面記掛著銀冀,盼他早日平安歸來,一面聽筱水談起翟的殺手歲月,越發對翟的感覺更加深刻。
“我們第一次出任務回來時,幾乎三天三夜沒敢閤眼,連翟也一句話都不說。”
“翟的心其實很善良,殺罪惡的人他不會留情,如果逼不得已要殺無辜的人,他常會暗地裡給別人家做足補償。傷人者自己必也受傷。”
瓦兒聽得驚駭,不敢想象那樣的生活與心境,問:“你們師傅究竟何人?怎會讓你們一個個做殺手?”
“其實後來我們才知道,師傅讓我們殺的人,都是當年陷害過他的人,算不上什麼好人。”筱水想到最後一次任務是要殺冷君,奪江山,不禁心虛地打住了話把,“不過,翟的性子越來越冷漠,其實是將孤獨痛苦隱藏得越來越深罷了。瓦兒,你真的不要責怪他”
“糾錯愛恨,繁華一夢。我早就說過,一切恩怨都已經過去了,我早已經放下了。”瓦兒想對她笑,笑不出來,酸澀哽在喉頭,不為其他,只為自己與冀哥哥在王宮中安享富足的歲月,翟卻在忍受身心的摧殘煎熬。命運確實不公,翟的憤世嫉俗,冷酷無情都不過是命運造成的,日後她會與冀哥哥一同補償他。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在瓦兒對銀冀思念的同時,也自然而言有了對翟的擔憂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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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已進入八月,信兵傳回快報,大王三日內起程回到銀城。
瓦兒夜裡受了涼,身子有些虛弱,一聞訊息頓時喜笑顏開。
星光璀璨,湖水在夜風下微蕩,泛起了溫柔碎光,俏影獨立,烏黑的髮絲飄散,湖邊楊柳上的宮燈照在她的身上。
輕微的腳步踩過芬芳的草地,緩緩走近。
“筱水,冀哥哥終於要回宮了。”瓦兒沒有回頭,對著湖水星光輕聲道,“你說翟為什麼不回呢?這人怎地這樣,冀哥哥將政務交給他,他倒親自跑去圍剿什麼刺客了。你說,剿山寨刺客還需要一個王爺親自前去嗎?”
腳步在她身後停住,漆黑深眸裡閃動醉人的溫柔,密密籠罩這抹俏影。
“萬一宮中出了什麼狀況,冀哥哥回來,看他怎麼交差。”這句話帶了絲怨氣。
“宮中不會有什麼狀況的。”身後傳出動聽的男聲,聲音裡有不易覺察的嘆息。
“啊?”瓦兒驚跳起來,豁然轉身,未穩的身子滑差點往湖裡傾去。一隻有力的大手閃電般握住她,潔白的手腕落入他溫暖的掌心,她抬眸,望進比黑空更深的眸子裡,小嘴微張仍難以相信:“翟?”
銀翟點頭,眸光閃亮:“原來,你也有想我。”
“我你胡說!”瓦兒驚覺自己正半倚在他懷中,忙掙開手腕,退出幾步,星光下臉頰竟有些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