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震驚了,這早已超出默契的程度,算是心靈相通了吧?!震驚之後,是心裡隱憂消散的寬慰。
他有何隱憂?
不知雯帝與血狂簽訂何種契約。卻知,無論何種契約,都有寵大欺主的缺陷!現在血狂步入蛻變階而雯帝依是一界凡人,還能否被駕御?回顧史上相同案例,輕者消極怠工,重者真接吞噬其主,怎麼不憂。
在管家失神的時間內,雯帝飲盡半杯,仍覺腦袋痛脹,精神不振,便讓血狂造了冰塊浸在水中,一同喝下,頓覺寒流由喉道衝下,涼了心肺血脈,人也清醒幾分。耳邊忽有人聲傳來:
“孫少爺,宿醉空腹飲涼水傷身啊!”
雯帝扭頭,見一身黑色禮服,白髮後梳的管家,訝然道:“管家爺爺你也在啊。”
“唉,老夫戴罪之身回去後怕是要被重罰,現在能侍奉孫少爺一日是一日了。”這話可是老管家冥思苦想一夜準備的開場白,他對於現在的拿捏不住,只好主打親情牌,嘗試搏得對方同情。所以表情生動到位,有眷戀,有悲痛,有不捨,雜糅在一起,老臉上可謂溝壑縱橫。
雯帝果然中招,翻身雙手撐床,仰頭直盯老人,神色焦急:“在我喝醉的時候發生何事?”
“發生的事情可多了。但全怪在老夫處事不當,壞了孫少爺大計。”
“啊?!”少年這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自己哪來什麼大計了?管家也不解惑,自顧自的將雯帝醉打神兵一事全盤托出,然後等待,雯帝因秘密暴光,出現的慌亂。
誰料少年尖叫一聲:
“什麼!我得了五千金幣,然後傻呼呼的抓一把撒一把!天啊,那是我的錢啊,想到一枚枚可愛金幣離我而去,想死的心都有了。”
接著,他顧不得身上酒臭,翻出空間包,一把一把往外掏錢,嘴中唸唸有詞:“十個,二十個,三十個”
至此,老管家表情險些崩盤,他暗自吐血道:“這斯是假的,絕對是假的,我家雯帝乖巧可愛,怎會有這副市儈嘴臉?!”
很快,床上便堆起一堆金色尖塔,雯帝的臉蛋貼在上面,左右翻動,呆傻痴笑的叨唸:“三千一百五十三三千”血狂同樣興奮,不停在金塔上撲騰打滾,完美詮釋何為有其主,必有其寵。
玩鬧一陣,雯帝總算回到正題,向管家問道:“之後發生了什麼?”
“老夫得知孫少爺打造神兵,萬分吃驚,想親自前來求證,不料黑炎城城主也在,便與他碰上了。”
雯帝臉色大變:“被認出來了?”
“是的。”
“你太不小心了”雯帝隨口責怪一句,便將話頭轉向它處:“駐城傭兵與其他城市勢力有染會怎樣?”
“輕者稟明傭兵公會,撤離駐城職務,傭兵團降級並外派它處。”
“重的呢?”
“全團剿滅!”
少年雙眉連成一線,語氣沉重:“那麼地獄蝶這種情況呢?”
“大概是降級,並勒令永不回黑炎城吧!”
雯帝想起與弗滋奧對飲時,聽矮人說起三千年前第七任城主之事,那時的地獄蝶剛到黑炎城,以後便生根於此,難怪一向剛強的蝶魅羽,會在駐地廢墟前流露傷感,如果因為今次之事,讓她永遠不得迴歸黑炎城,太過殘忍了。
“能有解決辦法嗎?”
“什麼?”少年沉默許久後突然發言,令管家措手不及。在他想法中,雯帝如此年際的孩童,軟弱點的應是亂了方寸,慌問怎麼辦?而強硬點的,則會調轉槍頭,對他辦事不利一通責罵,甚至體罰!
可雯帝沒有,這位十三歲的少年,平靜凝視著管家,沉穩問道:“能有解決辦法嗎?”
陌生卻又熟悉的感覺爬上老人心頭,與雯帝初見面的場景浮現:那是十三年前,冬天降雪後的古樹村。他悄悄推開房門,想看自己外孫熟睡的模樣,怎料剛出生一天的嬰兒早已睜開雙眼,抬著手掌翻看,最後還捏出了蘭花指。他受驚慘叫,險些瘋癲,惡魔轉世的言論在腦海中打轉,揮之不去。那一刻他竟如琺特般,生起殺掉雯帝的念頭!管家走上前,掐向嬰兒脖間的雙手終在搖籃邊停住
搖籃是女兒麗雅親手編的,那時她身懷六甲,腹中已是大圓,本該多多休息,卻總不聽勸。一邊哼著歌謠,一邊彎著竹條,還不時的撫摸圓腹,露出甜美笑容
“我怎能,我怎能毀掉女兒最大的幸福!”老管家的手在半空顫抖,而嬰兒正捂住小眼,雙腿亂蹬,“哇哇”叫喚,說不出的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