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林間,光陰斑駁的夏日,一個男孩苦求滿臉絡腮鬍的獵人
西子湖畔,淨面書生,手握金衩向著前方窈窕背影飛奔,青衫飄蕩
遲暮老者,病臥高床,拉著內人的枯手,無言中道盡不捨
“他們是我?”雯帝驚詫,感覺畫中似他非他。
“譁”水流聲起,光線昏暗,赤身女子輕遊追上,擦身而過,留得絕美而孤傲側臉,留得三千青絲水中翻卷
波光盪漾,半彎橋頭,輕羅小扇掩面的嬌羞,映得水中浮蓮分外妖嬈
執子粉嫩之手,見老來霜痕起
“她又是誰?”雯帝懊惱,曾真有坐擁如此佳人?美若夢幻。
越是努力,越是無法看清,那無盡距離彼端的身影,如有晨霧瀰漫。
“啦啦啦~~~~~”由無到有的哼唱,空靈如山谷迴盪的輕風,此句方罷,又有新詞飄渺而至,“我是自由行走的花!”
花嗎?雯帝想起某個陰暗洞穴,忽放光明,如春回大地,有百花齊開。
“可曾在夢中遇見彼此熟悉的臉。”
這是誰的歌聲?清甜而神秘果然,這只是場夢鏡般的幻覺。
“人兒為美麗的緣求佛了太多年。”
佛?
雯帝驚覺,這歌詞,這語言,都不屬於現在的世界。
“冰山上有一朵雪蓮端坐群山之巔”
多美麗的歌聲啊,不用任何華麗詞藻去讚頌,僅需靜靜聆聽,它自會流入心田。
“他們說,她已生千年,有她就得到永遠。”
千年
她對雯帝說,冤家,千年不見。
她曾說,一介凡人,生老病死,來去得太過匆忙,捨去千年功力,保你記憶不失。
她還說,一世一千年,三世景成空來,魂亦殘。
她在唱:“思念變嬌豔的花,美麗中有傷疤。”
雯帝卻在唸,難道這不是夢,那男兒真的是我?
“情意在燃燒雨劍,青石長出歌謠”
情如火,雨如劍嗎!是在割裂中傷痛,還是在煅燒裡斬去?漫長歲月己去,道中石板早就被草藤掩埋,隨枯葉腐化,留得感傷行人,迎著斜陽徒嘆,古道西風雯帝沉醉在這歌聲中,陌生的情感澎湃,似他非他。
“如果閉上眼看不清塵世,真假難分了吧!”
記憶在重組,百花齊放,復又在一閉一睜中消失不見。
光陰回流,雯帝曾傻傻緊閉雙眼,剋制紛湧而上的萬千雜念。
時空交錯,果是真假難分!
可總有個關鍵點想不起,是哪呢?想不起的東西是哪呢?
“如果放開手去轉瞬即逝,永遠又在哪兒啊!”
手沒有放開啊,那個垂危老頭不是緊緊拽著床邊的手嗎?不,他放開了,雯帝想起來了,他真的放開了,因為那枯手在蛻皮,在豐滿中蛻皮,崩裂枯皮下,露出的是水嫩細滑。
這有什麼特別嗎?
她是有著三千修為的三千年修為的什麼?
“啦啦啦~~~我是自由的花。”永遠激昂不起的輕唱,像坐在溪邊頑童腳下的水花,隨意而自由,帶著小小童趣。
是花吧?天山上的雪蓮,這也不錯啊!
感到的不安,也許僅是因為遺忘過去的忐忑!
這不重要對吧
同樣的旋律開始在雯帝心間激盪。
“五百年那一座石橋,已被風化成沙。”
橋嗎?又是橋,難怪雯帝記憶中出現的是座新橋,五百年雖不至於化沙,但千年呢,輪迴三世呢?滄海桑田,誰又保得住萬物永世不腐。
能等他三世的姑且稱其為人吧,這分情義早就超脫物種了,再說,不是還有《白蛇傳》之類傳說在前嗎?許仕林都出現了,還怕啥!
“只因為你曾經走過,等待再見你的容顏。”
揮之不去,又道不明白的不安,終是阻不住雯帝澎湃的情緒,他開口了,他唱上了:
“重新開始這個冬天偏偏把愛恨落下。”
這一刻的他,己不在是他,是憨厚的牧童,是驕傲的才子,也是日薄西山的老頭,三種音色交雜出迷幻的咒文,隔在無窮距離那頭的白霧猛的解開,那等待三千的絕美容顏再現,兩頰垂淚,如雨打梨花。
她接上了:
“日出花開這一個永不完的帷幕落下。”
這一句雯帝沒能聽懂,日出花開是那自然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