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裡的劍往地上一扔,就地坐到地面上嚎啕大哭起來。
這一突如其來的轉變反倒是讓縵舞始料不及,剛才還叫囂著揮劍跟她討說法,這會子怎麼就哭起來了,翻臉可比翻書還快。若是論舞刀弄劍,縵舞還能應付,叫她應付這麼個大哭大鬧的姑娘,她可就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縵舞往南風那頭看了幾眼,卻見他像個沒事人似的,無奈聳了聳肩表示無能為力。
當事人居然兩手一攤不管這個爛攤子了,她一個局外人操心那麼多作甚。,縵舞一面這麼安慰自己,一面衝著南風剜了一眼,嘴上不說,眼裡十足蹦出了“都是你惹的爛桃花”。
碧鳶仍坐在地上哭鬧不止,吵吵得縵舞頭都疼了,她揉了揉微微發漲的太陽穴,決定像這樣的是非之地還是早早離開為妙。
誰知,南風這個惟恐天下不亂的傢伙,在她方邁出一步時,便拽住了她的胳膊,止住了她的去路。
見到這一幕,碧鳶愣了愣,隨即哭得更為慘烈。
慘烈?縵舞嘴角一抽,同她有何干系,平白無故的在這兒給人拖下水當狐狸精,還得對付這麼個黃毛丫頭。
縵舞生性不喜喧鬧,碧鳶這回可算是踩著她的底限了。
“哭什麼哭!”終於忍無可忍,她朝著地上狀似無辜的女孩兒大吼起來,“你以為這麼一哭就能把握住男人的心麼,與其做這些沒用的,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做對方會喜歡還來得實際些。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麼用,你以為你哭了人家就會回心轉意麼!”
說完這些,連縵舞自個兒都愣住了。碧鳶坐在地上抽搭了幾聲,抬頭看著她,那眼神就和看個什麼稀奇物件兒似的,讓縵舞心裡頭直發毛。
南風倒是十分悠哉杵在一旁,像是看戲似的。在他印象裡,縵舞始終是個清清冷冷的性子,對什麼事兒都不會有太激烈的反應,生氣也好欣喜也罷,面上大多總是淡淡的,看不出多□動。
委實不曾料想也會有今天這般失態的日子。南風莞爾一笑,這樣的縵舞看著反倒更顯真性情,比往日還要可愛上不少。
“好了,不要再鬧了。”一直冷眼旁觀看著好戲的南風,這會兒總算發話。
《凌煙亂》蘇窨 ˇ訴衷腸攜手只為伊ˇ
南風上前一步伸手將坐在地上的碧鳶扶起來,抹了抹她臉上 繚亂的淚痕,柔聲對她說道:“碧鳶,聽話,你先回去,晚些時候我自然會過來找你。”
碧鳶抽抽搭搭地反問:“你說的可是真話?”
南風無奈笑了笑,“自然真話。”
“好吧,那我們可說好了,等你忙完了得過來找我。”碧鳶破涕為笑,再不見方才那般刁蠻嬌潑的模樣,乖巧得如同一隻小兔子,朝著南風羞赧地擺了擺手,提著衣襬一溜煙兒跑了出去。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縵舞對著碧鳶的背影失神了小半刻,頓愣在原地,實在有些弄不清楚狀況。
這姑娘委實叫人覺著有趣,故作大人樣的背後,其實還是顆未開化的稚兒的心思吧。
“叫縵舞姑娘看了笑話了。”南風神色如常,“碧鳶她素來就是這種小孩兒脾氣,並無惡意,還請縵舞姑娘不要將方才之事放在心上。”
縵舞打量了南風一番,而後掩嘴笑了起來。
南風錯愕,“笑什麼?”
縵舞一副沒想到的表情,笑道:“我只是沒想到,南風城主也有頭疼的事兒。不過從方才看來,碧鳶姑娘雖說性子尚還頑劣了些,卻是鐵定了心思要與南風城主成親的,這樣忠貞不二的妻子,城主可得牢牢把握住才好。”
經歷剛才那件事兒,縵舞滿心歡喜地認為南風果真就如他自己所說那番,不過是真心想要研習醫理,才會三番兩次來到流芳園與其暢談。
原來,終不過是她自己想得太多,顧慮得太多了麼。她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好像總算放下了心裡某塊巨石。
“這麼些年來,碧鳶於我就像是自家小妹,”南風悠悠開口,縵舞詫異扭頭望向他,卻見其人目光飄忽,也不知是在對她說,還是自言自語,“只是若真要談婚論嫁,你說哥哥又怎能娶妹妹為妻呢。”
縵舞怔忡良久,將南風那番話細細咀嚼,辨不清是何滋味。
接下來幾日算的太平,各方相安無事,只是,江湖上的傳言,卻不知從何時起悄然轉了風向。
武林人士們口口相傳的留言,從“凌煙山莊與天絕門餘黨勾結,意圖獨霸武林”變為了“與天絕門勾結的並非凌煙山莊,而是寒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