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應州現在還真不差錢。
“這事得抓緊辦。”賀朝陽說著,眼裡閃過一抹勢在必得的神采。“必須得在年前辦妥。”
“為什麼一定要趕在年前?”李浩天不解道,現在距離過年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可是用在高速公路勘測規劃上,時間顯然不夠用。
賀朝陽沒說話,只是朝著凌未笑了笑。
這笑容中別有深意,凌未神色一凜,後知後覺地想到了一個問題,難道應州的樓市半年後就要崩盤了嗎?
疑惑的目光掃向賀朝陽,賀二少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
這倆人私下裡的官司李浩天沒興趣瞭解,他給賀朝陽倒了酒,打探起賀朝陽的下一步計劃來。
這邊兩人說得熱火朝天,那邊凌未的心裡已經翻江倒海起來。如果像賀朝陽預料的那樣,應州的樓市會在年後崩盤,那麼這件事必須要抓緊了,不然一旦應州那邊財政支援不住,別說修高速公路了,光給應州擦屁股就得消耗掉南平省府的大部分資源。
現在應州正是意氣風發之時,要說服那邊修一條桂安到應州的高速公路應該不難,如果這條路線在省府的透過率能佔到百分之五十,賀朝陽的設想就極有可能實現。想到這裡,凌未看著賀朝陽的目光變得複雜起來。
有驚詫,有欣喜,有佩服,還有一點淡淡的嫉妒。思路獨闢蹊徑,想大多數人不敢想,不僅敢想,還有能力落到實處,真是
凌未想到這裡,又想到一件讓他哭笑不得的事。
是了,怪不得賀朝陽說他的文章現在不能發表。眼看著要借應州的力把這件事擺平,他這個江海市市長自然不能公開到媒體上發表樓市泡沫破裂的言論。當面給合作對方拆臺,又不是腦子進了水。
凌未半晌沒說話,賀朝陽擔心地看了看他。
迎著賀朝陽的目光,凌未安撫笑了笑。只是笑過之後,又有些感慨,從這一番佈局來看,賀朝陽從接到李浩天的電話開始,腦子裡就不知道轉了多少道彎,不僅瞬間就把應州和江海綁到了一條船上,甚至連他發表文章的後果都留意到了。
這人,真的只有二十四歲嗎?或許從見到他的第一天起,自己就忽略了對方的年齡吧,因為賀朝陽真的是太強了。
凌未轉動著手裡的酒杯,一邊聽著賀朝陽和李浩天的絮絮之語,一邊淡淡地笑了。
“你覺得應州有多大可能同意我們的計劃?”凌未緊了緊領帶,深吸了口氣。
“如果是一年前,有三分可能,”為了緩解凌未的緊張,賀朝陽陪著他坐在了後座。“如果是半年後,想都不要想。”
“我問你現在呢!”
“現在啊,不好說十分吧,但是七分總是有的。”賀朝陽幫凌未整理了一下衣領,笑眯眯道。
“算了,總是要博一搏的。”凌未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握成了拳,“這次到應州是應李偉峰之邀,總比自己巴巴送上門去的好。”
賀朝陽看著他,安撫道:“你別緊張啊,一次不成就兩次,兩次不成就三次,身段放太低,那邊會拿喬。”
“我不怕他拿喬,如果能把這件事談成,他就是把我踩到泥裡去都沒關係。”
“那不成,”凌未能放下身段,賀朝陽還不幹呢,“你可是我的領導,哪輪得到他作踐!哼!”
“你會不會說話?”胡嘞嘞什麼,前面還有司機在呢。
賀朝陽做了個嘴巴拉拉鍊的動作,不吭聲了。
凌未將眼光轉向了窗外,默默思索起來。
應州和江海距離不是很遠,車程一個半小時。
凌未一邊算計著江海到應州的距離,一邊思忖要把應州到江海的道路修成高速路得花多少錢。
能不能說服李偉峰他心裡其實很沒底,但是人生在世,總要做一些明知不可為,卻也要努力嘗試的事。
“李偉峰能給我打電話,我覺得很奇怪。”
“這有什麼奇怪的,”賀朝陽笑道:“或許他也想在任內搞個大工程呢!”
“這麼說,他和咱們想到一塊兒去了?”
“唔,”賀朝陽摸了摸下巴,促狹道:“如果我說是呢?”
“你到底瞞了我什麼?”凌未的眼睛眯了起來,他就說李偉峰怎麼好端端給自己打電話,明明還在發愁怎麼邀約對方呢,正躊躇間,李偉峰的邀約就到了。
如果李偉峰也是為高速公路的事找自己會商,那天上掉餡餅也不過如此了吧!
“我就是找人吹了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