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在利國冷宮內的墨嫣兒,聽聞墨岸帶來的這個訊息,吃吃笑了一整天,竟然笑死了。
她痛恨這個女人,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至於落到這般田地。時至今日,恍如隔世,一切皆是鏡中花水中月,只怪當初明白得太遲。
陸星樊聽聞墨嫣兒這位昔日他曾信誓旦旦的皇后已死,不過嘆了口氣,讓墨岸領回草草安葬了事。轉頭,後宮依舊裳粉釵碧爭豔不休,誰堪顧一個亡人?
英雄榜已發,但無人敢揭,攝政王的愛妻,誰敢遊戲?
燕泠依舊每日渾渾噩噩,在諸多人的小心照顧下,倒也祛除了原先畏懼戒備抗拒一切陌生面孔的心理,願意多出去走動,不過,等她喜歡出門走動的時候,手腳卻是發軟難以支撐上十步,而且時隔沒多久又會睡過去。時常,奕雄便是抱著她,腳步輕緩地在府裡漫步,在特意尋來的花草中,輕聲相告慰。她醒著,他抱她看風景,她忘事快,每次見到那些風景都很新奇,會用寥寥幾字的話語問那是什麼花,這裡是哪裡之類的話,他不厭其煩地解說,沒說一次,心便痛一次;她睡了,如不需要回去進膳,朝堂上沒有非他不可的事情,他仍舊會抱著她靜靜安坐,等她很快又睡醒了,再次用那婉轉的聲音問他話,用那偶爾空洞,偶爾歡快,偶爾茫然的目光凝視他。
曾經,他是她的世界;而今,她是他的世界。
又是秋涼,巧兒在王府後邊的空地燒起紙錢火燭,跪坐在地上,默默望著靜謐的星空。無煞離開已經那麼久了,為什麼每當她仰望星空時,總恍惚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彷彿見到他學著主子裝酷的面容。
“煞,桃,樅,涯,你們走好。”
一滴清淚滴落火中。
桃兒甚至還不知道女人的幸福,她與無煞尚未來得及正式地成婚,一切便都不再了。
“王妃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幾乎每日都在昏睡,主子也日漸落魄,巧兒看著真的好難受!你們不知道,王妃有時候睡得好深,我幾次都害怕她就那樣睡過去,再也醒不來。他們真的好辛苦,煞,桃,樅,涯,你們要是泉下有知,便幫幫主子,保佑主子,能趕快找到救王妃的辦法吧!”
佝僂的背影在閃耀的火光中顯得刺眼,那小聲的絮語和哽咽讓人悲傷。
巧兒身後,不遠處的樹下陰影裡,走過的人駐足,聽著看著,大手輕輕拍著懷裡人兒的後背,臉頰上淌下熱流。忍得太久,不願意在忍了,今夜,就讓它痛快地奔流吧。
感覺到背後有人,巧兒警惕地起身驚問:“誰?主子!”
巧兒近前幾步,竟然不敢再靠近,那堅強如天神的男人,現在竟然滿面水色,王妃肩頭的衣襟已然溼透,仍舊昏睡,想來是剛才醒來,主子帶她出來走走。
奕雄沒有說話,抱著燕泠回寢室去了。
算起來,燕泠捱不過三個月吧。
怎麼辦呢?
怎麼辦?
☆、137解毒續命
奕漢正表情嚴肅地坐在院子裡邊等候,見他,也不說話,而他也不言語,抱著她坐在對面,托起她垂下的手臂,奕漢細細地把脈。
“二哥,她頂多還能捱百日。而今,仍舊無法制出解藥,我實在”狠狠滴眨眼逼回眼眶的熱意,“胡不歸的藥性過於陰毒,加上嫂嫂之前冰猿血和玄冰玉棺的寒毒傷害,實在無法解毒。而今唯一剩下的辦法,就是以毒攻毒,只是這樣太危險,我也沒有把握”
“怎麼做?”
“有沒有聽說過奇毒豔陽天,藥性剛好和胡不歸相反,也是無解之毒。聽說此毒唯有南疆莥沙老人知曉配製的方法,如果二哥”
“試試吧,我不能就這樣看著她死,與其死前十日夜夜噩夢纏身,不如拼死一試吧。就算她那樣死了,我也”
“好,三弟一個月內必定回來覆命。”奕漢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毅然離去。
奕雄撫摸著燕泠冰涼的臉頰:“燕兒,你不怪夫君吧?夫君最後賭一把,賭你能活下來,賭夫君的命夠好。聽話,不許走,你欠夫君好多債未還呢”
奕漢離開長堰已經近一個月了,奕雄幾乎是日日掰著手指頭盼他回來。現在燕泠的情況更加糟糕,身體每況日下。睡眠不再深沉,而不時出現噩夢。睡醒短暫的時間裡,總害怕別人碰觸,渾身疼痛,甚至躺著不動也痛到冷汗淋漓尖叫不已。
面對王妃的奇毒,太醫們依舊束手無措,每每被指派來守護,便心驚膽戰驚惶不已,生怕攝政王暴怒之下取了自己的小命。他們哪裡知道,奕雄而今幾乎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