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十六年七月二十一,永昌帝崩於秋風殿,太子楀即位,為永昌帝上諡號為孝寧宗。
太子楀即位,擬定的新年號是“永宣”,等新年之後再行頒佈。
八月二十四,永宣帝葬寧宗皇帝於綿陵,與之前已經葬入綿陵的孝仁皇后合葬,殉葬的妃嬪二十餘眾。
九月初二,冊太子妃張氏為皇后,追封皇長子季漣生母宮人吳氏為昭儀,冊皇三子漳生母雲嬪為淑妃,冊皇四子湐生母祁嬪為賢妃,冊皇長女淑生母宮人鍾氏為充媛,冊皇二女泠生母崔嬪為修容。
玦兒見季漣這些日子都忙著幫永宣帝料理先帝喪事,除了夜裡偶爾跟她坐在鞦韆架上看看月亮外,白日裡似乎沒有什麼空來找她,便自己去了南薰殿,準備等他回來。卻見小王公公和其他的宮女都守在外屋,見玦兒來了,小王公公忙上前道:“孫小姐,您快去勸勸殿下吧,殿下今兒回來就坐在裡面,一聲不吭,咱家和婢女們進去也都被趕了出來,小的們都不敢勸,只盼著孫小姐您來了,看殿下能不能心情好點。”
玦兒忙問:“今兒早上出了什麼事麼?”
小王公公道:“陛下今早追封殿下生母為昭儀了。”
玦兒奇道:“這不是好事麼?也算全了殿下一片孝心啊?”
小王公公苦了臉道:“好什麼呀,殿下自出生便是由皇后娘娘撫養的。”說著小心看看裡間,生恐被季漣聽見。
玦兒想了一想,這才瞭然,掀了簾子走進去,見季漣咬著唇坐在書案邊,鐵了一張臉,隨手扔出一支徽筆,怒道:“不是說了誰都不許進來的麼?”
玦兒忙閃了開去,拾起那支徽筆放到案邊,季漣見是玦兒,臉色稍緩,伸手環住她的腰,將頭靠在她懷裡,悶悶地也不說話。
過了半晌,道:“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只是這橋也未免拆的太快了一些。”
玦兒安慰道:“也許你父皇只是怕你追思生母,所以才封了個昭儀,也算是替你表了一份孝心呢。”
季漣苦笑道:“這會子就追思起我的生母了,我連我生母長什麼樣都不記得呢,又不見當年追思?當年逢人便說我是太子嫡子,母慈子孝”
玦兒又安慰道:“那你也別說這麼大聲啊,讓人聽見了,豈不又是一樁罪名?”
季漣捏著她的手勉強笑道:“我很大聲麼?在外面我自是不會說的,也就是悶得慌,所以跟你說說。”
玦兒溫言道:“先帝在時一向疼愛你,滿朝上下誰不知道啊,就算想打你的主意,一時半會兒也沒那麼容易啊。先帝那麼果決的人,當年想要易儲,不也沒成麼?”
季漣稍寬了心,接下來幾日,永宣帝對他的態度也未見冷淡,反倒常叮嚀他多跟著幾個朝臣學著做事,歷練歷練,尋思著父皇也許只是被母后攛掇著一日頭腦發熱,只是長此以往不可不防,平日為人處事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有絲毫偏差。
十月間,漸漸的就有大臣上表奏請立皇長子為太子事,永宣帝便道:“皇長子自幼敏捷,有時行事卻稍欠穩重,朕想把他放在身邊再督促一二,再等給他納了太子妃,夫妻二人一併主事東宮也不遲。”
這話聽在有些人耳裡,不免有些變味,於是有朝臣揣測永宣帝也許有意立嫡,日前追封太子生母便是例證;另一些堅持立皇長子的朝臣,頓時巴不得馬上給漣殿下定一門親事。宮裡漸漸也有些流言四起,於是冬月初一,妃嬪們拜見皇后時,張皇后便當著下朝來的永宣帝的面,正色道:“本宮近日在宮裡,聽到一些有辱聖聽的話,漣兒雖非本宮親生,卻是本宮從他出生起便親自撫養長大,即便後來本宮育有一子,也從未疏遠漣兒半分。漣兒自小聰穎,深得先帝寵愛,本宮一直生恐他自小被人寵壞,將來行為不端,有負先帝期望,所以督導的便嚴厲了些,也是怕慈母出敗兒的緣故。可是有些別有居心的人,便意圖以此挑撥我們母子感情,實在讓本宮失望。”
永宣帝聽著覺得甚為有理,忙安慰張皇后道:“為人父母都是不易的,朕一直擔心的也是這一點,皇后的想法與朕不謀而合,今後再有離間兩宮的流言,朕必將嚴懲不貸。”
於是關於永宣帝欲立嫡的傳言漸漸止了,沒多久,便有人私下揣測皇長子是否曾做出過什麼品行不端的事情,讓陛下和皇后如此如臨大敵
冬月十四,永宣帝傳下旨意,讓季漣移居崇明殿,玦兒移居宜春殿,這下子兩個人住的遠了,心中都頗有不快,然而聖意如此,不可挽回,也只得趕快搬家。
季漣自己的東西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