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飯畢,黛玉有些倦了,雪雁見狀,忙笑道:“戴著珠冠,又坐了半日轎子,姑娘必定很累,不如歇息半個時辰,待會兒我再叫姑娘起來,也就是了。”
黛玉聞言,沉吟道:“想來酒席沒那麼快散,我小憩一會兒吧。”
雪雁見她應了,忙上來幫黛玉寬衣,伺候黛玉睡下。
新房裡的床榻,是古色古香的桃木雕花床,被子是天蠶絲制就的,質料輕柔軟滑,淺紅色的帳幔隨著微風緩緩飄揚,輕紗漫飛,朦朧似夢。
黛玉向來有擇席的習慣,此時換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雖說寢具都是極高貴之物,心中仍舊有些不習慣,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方才朦朧睡去。
正好眠之際,耳畔傳來雪雁的輕呼聲,黛玉睜眼看時,先迷茫了一會兒,待看見滿屋的紅色時,方才明白自己身在何方。
黛玉慢慢起身,一面梳洗,一面看著屋內的紅燭,問道:“已經入夜了嗎?”
雪雁頷首,微笑道:“方才世子命人來傳話,說是馬上就要回來了。”
黛玉心中羞澀,卻還是問道:“世子必定飲了很多酒吧?要不要吩咐底下的人備醒酒湯?”
雪雁聽了,正要回答時,卻聽得李明佑在窗下道:“為夫是否喝醉,玉兒一見便知。”一面說,一面踏步進來。
黛玉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抬頭打量著他,見他步履穩重,雙目清明,便知他並沒有喝醉。
黛玉略微放心,因問道:“這樣的日子,你怎麼好像沒飲酒似的?”
李明佑笑道:“新婚大喜,豈能不陪酒?酒席早就散了,我知你素來愛潔淨,喝了醒酒湯,又梳洗了方才回來見你,免得被你嫌棄。”
他如此體貼,黛玉心中湧起暖意,瞥著他道:“算你還有些良心。”
眼波如橫,瀲灩醉人,李明佑心中湧起熏熏之意,卻惦記著黛玉臉皮薄,便先看了雪雁一眼,使了個眼色。
雪雁見狀自是會意,捂著唇偷笑了須臾,方道:“奴婢告退。”行了一禮,起身去了。
李明佑這才回首來看黛玉,笑容滿面地道:“玉兒,我千盼萬盼,你總算成了我的妻子。”一面說,一面抬手將鬢髮開啟,又伸手掬起黛玉的一縷秀髮。
黛玉有些驚奇,瞪圓了眼睛道:“你這是做什麼?”
李明佑不答,只將全部心思放在頭髮上,將自己的與黛玉的結在一起,露出滿意的笑容,溫聲道:“這是一種習俗,結了發,你我便是結髮夫妻,從今以後生死相許,永不分離。”
黛玉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心中一跳,移開了目光,微笑道:“剛才喜娘在時,有不少禮儀規矩,如今佑郎也行了習俗,倒不知接下來是不是還有?”
李明佑唇邊的笑容越發燦爛,用肯定的語氣道:“當然還有啦。”
黛玉心中好奇,回首道:“是什麼?”
李明佑含笑湊過來,黛玉只覺得眼前一花,他的唇便貼了上來,印在自己的丹唇上。
黛玉猝不及防,有些目瞪口呆,李明佑微微閉目,在她唇上輾轉纏綿,令黛玉心跳加速,慢慢地,也閉上眼睛,沉迷在他的深吻中。
良久,房中妝臺上的紅燭忽而輕輕一跳,輕微的爆裂聲響起,李明佑方才結束深吻,壞笑道:“接下來的習俗,自然是洞房花燭了。”
黛玉被他吻得暈頭轉向,此時又聽了這樣的回答,不由越發臉紅如霞,低下眼眸不說話。
李明佑看著她的羞態,心中情思滾滾而來,再不願壓抑,伸手將黛玉攬住,隨機輕輕一帶,將夢寐以求的人兒輕輕放倒在榻上。
黛玉越發羞澀,閉著眼睛,身子不自覺顫抖起來。
李明佑看在眼裡,心中十分憐惜,修長的手指溫柔地撫摸著黛玉的臉頰,輕輕道:“玉兒別害怕,我會好好愛惜你的。”說完,人已經慢慢覆了上來。
黛玉星眸半閉,心中湧起一股驚慌,但李明佑深情款款的目光,低聲呢喃的甜言蜜語,讓她慢慢定下心神,不由自主沉醉在他的似水柔情中
結髮夫妻,恩愛不疑,與君洞房花燭,長醉不思醒。
分明是兩個人,此刻卻那麼接近,近到,彷彿成為整體一般。
簇新的茜紅色金絲錦繡帳外,流蘇纓絡震動起來,許久,方才慢慢停了下來。
黛玉身子痠痛,煙眉微蹙,額上俱是香汗。
李明佑看著黛玉柔弱不支的樣子,憐惜不已,一面替她抹汗,一面低低道:“玉兒,是不是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