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除了會一點水泥工外,別的都不會,所以賺不了多少錢。
媳婦想回平安村看小舅弟好多年了,可卻一直沒能回去,雞市離哈市說遠不遠,可說近也不近,就他們家這生活條件,吃都不夠吃,哪還有餘錢出遠門,更別說他們十幾年沒回去,那老岳父母的墳,他們要是回去了,怎麼也得好好修茸一下,那就是錢啊。
媳婦年年去大舅哥家拜年,主要是因為大舅哥家離他們近,就在雞市裡,而且大舅哥家生活條件好、寬裕,媳婦想大舅哥跟她一起回孃家,這樣就能省下一筆錢(因為大嫂的姐夫能弄來打折的車票),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問大舅哥借一點錢。
所以媳婦年年去大舅哥家三四次,可大嫂沒一次好臉色給他們看過,更刻薄地奚落他們一家,這也是為什麼孩子們不願意去的原因,說真的,他也不想去。
可十幾年了啊,岳父母去世也十幾年了,那本來還小的小舅弟也十幾年沒見了,哦,還有那小姨子,當年,岳父母去世後,留下小舅弟還小,無人照顧,媳婦想要把小舅弟接來,可他們家的情況,唉媳婦沒能接小舅弟來跟著住,就哭了好多次,也埋怨過大舅哥夫妻狠心,他們生活條件好,卻不願意多養一個弟弟,那是他們的親弟弟啊,卻是那跟他們毫無血源關係的小妹逼自己隨便嫁一個人後接走了小弟。
媳婦每次想起小舅弟就哭,其實他心裡也不好受,很恨自己沒用、沒本事。
“媽,我真的不要去大舅家,媽,我們都別去了好不好,我不讀書了,我去找工作就會有錢了”
“閉嘴,你要是再提這事,就滾出去,以後再不是我的女兒。”聽到大女兒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蘇文蘭氣得臉都綠了,其實孩子們為什麼不願意去大哥家,她哪裡會不懂,可那是她的親哥哥啊!
“媽,我們家已經沒錢了,我不讀書,妹妹們和弟弟他們還要讀,這些都是錢啊,我今年就19歲了,能去找工作賺錢了,媽,你不是想回外婆家看小舅和小姨嗎,這麼多年了,難道我們白手回去嗎,媽,讓我出去工作吧,我們也不要去大舅家了好不好。”大女兒哭著道。
‘啪’蘇文蘭一巴掌下去,大女臉上頓時出現一個巴掌大的紅印,因為用力過大,唇邊還流出了一絲血跡,本來怒火高漲的蘇文蘭嚇到了,她從來沒打過孩子,第一次就把女兒嘴巴都打出了血,她有點慌,也有點後悔,可心裡那股氣還沒消,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劉忠平見媳婦打了孩子,還打出了血,煙也不抽了,忙跑過來給女兒擦掉,抱怨:“我說你這人,怎麼打孩子啊,芬兒有說錯嗎,你那個哥哥嫂子,他們幾時看得起我們了,哪次去不是冷嘲熱諷,嫌東嫌西,指桑罵槐的,孩子都大了,有自尊心的,你還想要孩子讀大學,就不怕孩子自卑過度以後受人欺負嗎。”老實憨厚的劉忠平第一次對自己的媳婦大聲說話。
“我”被丈夫罵懵了,蘇文蘭張著嘴,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媽,我姐說得對,我們不想去大舅家,每次玲玲都罵我們是土包子,窮光蛋、吃白食,嗚嗚”二女兒也站出來哭訴,說著就真的哭了起來,她這一哭,大姐也跟著流淚,小妹也哇哇大哭。
一時間,矮小昏暗的土胚房裡哭聲一片,路過的人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紛紛跑過來看,一問原因之後,也都勸解蘇文蘭不要再去市裡找什麼大哥了,聽孩子的什麼云云,說得蘇文蘭一臉頹喪地坐在門檻唉聲嘆氣!
“嫂子已經答應過,今年能回去的。”不知道過了多久,蘇文蘭喃喃地道。
聞言,劉忠平不出聲了,十分鐘後,他才吶吶地道:“要不今年再去一次。”
這一次,四個孩子也不再反對了,都低下了頭,對於幾個孩子,只有大女在小的時候回過外公家一次,可卻沒有什麼印象,等於沒去過差不多,其他的三個孩子都沒去過,其實,他們也都想去看看那沒見過面的小舅,如果,如果大舅母真的同意今年一起回去的話,那麼
他們再忍忍又有什麼!
蘇文蘭看了丈夫一眼,又看了幾個低著頭的孩子一眼,心裡也很難過,她的親哥哥,看不起她,對她愛理不理,她能怎麼樣,誰叫自己窮,大哥連自己的親弟弟也不要,何況給她好臉色了,可她做不來大哥大嫂那樣冷血無情,爹媽都不在了,能維持他們關係的,不就是那點血液嗎。
只要她和忠平再苦點,等孩子都讀了大學,以後他們家日子就會好了,到時大哥就不會看不起他們了。
最後,一家六口拿著寒蟬的年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