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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奴太后輕嘆一聲,望著宇文邕,眸中浮現憐惜,終究還是輕嘆道:“哀家亦覺著,穎兒秀外慧中,謙恭溫良,可立為大周之後。”
宇文邕道:“兒臣謹遵太后懿旨。”
“這件事就交由禮部去辦吧。”叱奴太后臉上露出一絲倦意,道:“哀家累了,你們都退下吧。”
“兒臣告退。”“臣告退。”
我亦要行禮告退,太后招手道:“靈兒,你留下。”
第118章:請旨
雨,越下越大,天,卻明亮起來,殿門開時,溼潤的空氣撲面而來,雨點嘩嘩打在琉璃明瓦上,再順著簷角流下,如珠,如線,更如透明的簾幕,一眼望去,庭院裡朦朧的青翠,彷彿是隔了毛玻璃看滿院的綠意。這雨,是天神直接將水潑向人間吧?竟沒有一絲憐惜。
殿內靜寂無聲,只聽得雨聲澹澹,伽南香的香味能寧氣安神,我卻仍然心浮氣燥。有侍女靜靜進入,吹滅一根根蠟燭,再將一側窗櫳支起,依然退下。叱奴太后側靠在臥榻上,面容有一絲疲憊。
“靈兒。雲裳的事,只怕哀家也無能為力。”叱奴太后輕嘆道。
“太后。”我跪在她身邊,哀求的望著她。叱奴太后輕嘆道:“這件事,是宇文護的意思,先帝駕崩一月有餘,朝中大臣仍有人議論紛紛,宇文護要堵攸攸眾口,自然只能拿雲裳作法。他在朝堂上提出要嚴查此事,並將雲裳送交大司寇受審。此事,皇上既然在眾朝臣面前準了,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哀家雖是他母親,亦不能讓他改聖旨。”
“但云姐姐懷有先帝的孩子!”我急聲道。
叱奴太后嘆道:“雲裳進大司寇是在所難免的了,哀家已經吩咐了下去,她腹中的孩子是皇室血脈,不可傷了孩子。”聽得太后此言,情急之下,我已顧不得輕重,脫口說道:“宇文護眼中連皇上都沒有,更何況太后您?只怕雲姐姐一出後宮,一入大司寇,太后您的懿旨就作不得準了!”
聞言,叱奴太后臉色一變,撐肘而起,叱責道:“靈兒!”
我已經豁出去了,膝行退後,磕頭道:“太后,靈兒沒說錯!方才,靈兒瞧得明明白白,宇文護目無尊卑,連立後之事他都要干涉。他說出的話,皇上不駁,太后亦不駁。靈兒能明白太后和皇上心中的為難,靈兒也知道現在不是跟他撕破臉的時候!但是,雲姐姐何其無辜!”
太后臉色漸漸平靜,一絲悽婉浮現面容,她伸手將我攬入懷裡,輕輕摩挲著我的髮絲,道:“傻靈兒,才說你長大懂事了,不似當年那般暴炭性子,這下子,原形都露出來了。沒錯,你說的話句句是理,可是,你既然明白現在不是跟他撕破臉的時候,若皇上卻一味袒護雲裳,焉知宇文護又會生出什麼新名頭來呢?如今他大權在握,輕易動他不得,除了韜光養晦,別的,皇上什麼都不能做。”她的手一頓,沉聲叮囑我道:“你剛剛所說的那些話,在哀家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往後,哪怕爛在肚子裡,也再不能輕易吐出一個字出來。”
我無奈的答應道:“翎兒遵旨。
“唉!”叱奴太后輕嘆一聲,放開我,道:“你去吧。”
“太后。”我倔強的望著她,雙目堅毅,以頭碰地,哀求道:“太后,你不答應靈兒,靈兒怎能離開?太后一向顧惜雲姐姐,如今,雲姐姐是有身子的人呀!太后怎能忍心見她受苦?”叱奴太后凝望著我,雙目悲憫,良久,終究長嘆道:“聖旨是皇上下的,這話,你拿去跟他說吧。”
聞得太后此言,宛如一道光亮自黑夜劃過,我喜極道:“翎兒明白了。翎兒遵旨,翎兒告退。”說罷,也顧不得儀態,拎著裙角跳了起來,跑出殿門外,才記得又轉身衝叱奴太后急急行了個謝禮,笑道:“靈兒改日再來跟太后道謝。”
沿著長廊越跑越快,身後傳來太后的疊聲叮囑:“妍紫,你還不快拿傘跟上你家公主。”
又道:“靈兒,別淋了雨。”
“哎!”我高聲答應著,已經拎著裙角,衝進雨幕裡,遠遠跑了去。
第119章:道是無情卻有情 1
出太后寢宮,沿長長迴廊,過前殿,穿甬道,順著綿延的青壁宮牆,迎面而來的宮女太監甚至還來不及跪低行禮,我已旋風一般跑了過去。終於,遠遠望見皇帝的鑾駕,太監宮女烏鴉鴉一層皆低首侯著,我仰首望去,他,默然佇立,雲浮於側,風起雲湧,寬袖博帶,翩翩輕舞,
拎著長裙,順著複道,我登上凌空閣道,這流丹飛閣在空中連線各處宮室,描丹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