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英的眼前變得迷離起來,眼前的葉問情忽然變成那梧桐樹下的小女孩。
那一年,他十五,她七歲。
他剛學藝歸來,她,依然純真爛漫。
“我能爬上這棵樹的!”小女孩斬釘截鐵地說道。
看著那高大的梧桐樹,慕容英一臉不屑地逗笑道:“你那麼矮,這樹那麼高,你怎麼可能爬得上?還是等你長大幾年再說吧。”
“哼,我爬給你看!”小女孩把小手在裙子上蹭蹭,抱上了那粗大的樹幹。
一次,兩次,三次十次
次數還在增加,而那女孩卻一點都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我用輕功帶你上去吧?”看不下去的人竟然是他?實在忍不住好心提醒她。
“不,我說過我能爬上去的!”腳離地只有幾寸的小女孩倔強地搖頭。
“啊——”
一聲慘叫,把慕容英的思緒帶回現實,抬眼看去,才發現,葉問情從崖上摔了下來,跌落
在地上,好在地上都是沙石和化了些水的積雪,並沒有受重傷,卻也摔得不輕。
慕容英遠遠伸出手,想去攙扶,可心裡多少有些餘怒微消,覺得她應當是吸取教訓了,不會再爬了吧?
或許,她過來,好言好語求上兩句,他也就幫她去摘了,於是,有縮回了手,靜觀其變。
可葉問情並沒令他如願,艱難地爬起身,一瘸一拐地又一次攀上了她第一次攀上的石頭
“你該死的!”慕容英低咒一聲,再也站不住,腳下一使力,人已旋風般到了葉問情身邊,並迅速抓住了她的手。
“你不要命了,不過一個下人而已!”慕容英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憤怒,看著葉問情滲著鮮血的袖子,此時此刻他,竟有將踏雪碎屍萬段的衝動。
冰玉(八)
葉問情杏眼死死地瞪著慕容英,咬了要下唇,依然生冷並一字一頓地道:“你,放,手!”
“你就那麼想要那朵花嗎?”慕容英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在問話。
“是!”葉問情毫不相讓,眼中透著無比倔強的光芒。
“你爬不上去的,你知道嗎?”慕容英告訴她事實。
可葉問情並不沮喪,極有信心地道:“總有一天,我會爬上去的!”
“哼,還沒等你爬到,你就已經摔死了!”慕容英終於咆哮。
“那也不用你管!”葉問情的話,依然是氣死人補償命的語氣。
“你是我天地日月為證拜過堂的妻子,你的事怎麼不管我的事?”慕容英一陣氣惱,粗魯地拉過葉問情到不遠處一塊大石上坐定,道:“你坐下好好處理你的傷口,我幫你去摘花!”
“你——,願意幫我?”葉問情的話中帶著濃濃的不信任。
“我是夫君,我不幫你誰幫你!”慕容英越發氣惱,說完話,也不理葉問情,轉身朝崖邊走了兩步,人一斜,足尖已點上了懸崖壁上凸出的怪石上。只一頓,一起身,已到了另一塊石頭上,再起,在空中一個鷂子翻身,足尖已經觸到了那紅花上方的一塊長一些的石頭上,頭往下一倒,用了個倒掛金鉤之勢,用腳尖在石頭上掛定,手便已抓住那大花,微一使勁便連根拔了起來。
順利完成任務的慕容英剛想翻身下懸崖,卻見那花跟旁突然慢慢移開一個長方形的小洞口來,心下好奇,便不急著著地,等那洞口完全開啟,卻見裡面躺著一本藍皮封面的書。慕容英拿出一看,只見那樹上寫著行楷大字:冰毒紀事。再看看裡面,已經空空如也,慕容英這才翻身落地。
坐在大石上的葉問情已經草草處理了一下自己的傷口,見慕容英下來,忙問道:“怎麼樣,採到了嗎?”
“喏!”慕容英將花遞到葉問情眼前,原本還有些氣不順,可看到她用自己原本破爛不堪的衣服上扯下的布條包紮的傷口,心一軟,語氣也好了許多。
冰玉(九)
“這個,是在花旁邊的小洞口發現的。”慕容英又遞上那本藍皮本。
“冰毒紀事,這是什麼?”葉問情接過本子,疑惑地念著上面的字。
“我也不知道。”慕容英搖搖頭,說道,“只是剛才一時好奇拿下來的。”
葉問情低頭,將藍皮本攤於腿上,翻看起來,只見第一頁記載著這麼一段話:
練冰毒伊始,乃為吾孫女無淚之怪疾,吾學醫數十載,未見此怪狀,故,欲以怪方治之。然,藥未成,毒先就,始料未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