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這事,要是散播到江湖上去,傳為美談是不可能的,但一定可以作為很多人的笑談。在現在大學裡,純情可是比考試不小心打了高分還丟人的事情。
高分浪費腦筋,純情浪費身體。浪費總是可恥的!
信海欣想拉著我去私人診所上藥,我死活不肯,說傷殘病人,哪還能走。
“你想我揹你啊?”
“正有此意。”
“你這麼重,我怎麼背?”
“當然是男上女下。”
信海欣在我胳膊上掐了一把,算是對我口不擇言的報復,不過同時也不打自招,承認自己知道男上女下是什麼意思。她還是堅決要陪我去藥店,又不能揹我,便把我手一拉一橫,搭在她肩頭,半扛半拖地帶我往前走。
走了沒幾步,到那個放了個裸體雕塑的小廣場,剛好看見盛可以經過。盛可以經過沒什麼,路不是我家的,誰都可以走;鬱悶的是,她身邊走著個鄭敬南,這其實也沒什麼,她不是我的人,再說上次在校門口不是也看他們在一起了嗎?可是,盛可以十分熱情地跟我打招呼,我就覺得有什麼了。她毫不掩飾地看著我和信海欣笑,還逐一把我們引薦給了鄭敬南。信海欣應付著,我沉默得連噴嚏都沒打一個,手卻把信海欣摟得更緊,像是為了尋求點心理平衡而向盛可以發出挑釁。
我以前多麼光明磊落的一個人,召集卻淪落到使用如此下三爛手段,事後不禁有點汗顏,但當時卻使用得心安理得。真可謂愛情直教人生死相許,也叫人卑鄙。而我的一臂之下,是無辜的信海欣,她成了這幕醜劇的道具。女人做道具,真有點前仆後繼,沒過幾天,曾經做過高老頭道具的秦琪虎威大發,讓我有幸領略了母老虎發威的地動山搖和歇斯底里。
在寢室裡,高老頭耐著性子跟我搭訕,我沒理他,橫眉冷對。他摸著鼻樑上的眼鏡笑。他以為自己笑得好看,整張臉在我眼前晃來晃去,人不怕倒黴,但怕倒黴過了頭。很高興,上帝給了高老頭這個機會。
那天中午,秦琪衝進寢室扇高老頭耳光的時候,我就在心底大呼小叫起來:蒼天有眼,真他媽的蒼天有眼。
這個時候離期末考試只有幾天時間了,不再上課,集體窩在被子裡面寒窗苦讀。每個學期總有那麼讓人心煩的幾天,而且辛苦。這種辛苦只有我們自己能夠理解,往往,看不到十來分鐘書,幾乎每個人都會累得睡過去。要是有人意志堅定一些,過了十分鐘還沒累得入夢,但會監督其他同學,一頓亂吼把先行睡著的吵醒,說都火燒眉毛了,怎麼還可以睡覺?大家陸續警醒過來,說是啊是啊,就快考試了,再怎麼著也不能睡了,於是紛紛起床,架兩桌牌,開始轟轟烈烈的全民運動。
高老頭是什麼時候潛入寢室的,沒有知道。他進入了考研衝刺階段,上次搬出去估計只帶了考研方面的書,所以回來找期末考試的教科書。我們發現高老頭的存在,得益於聽到一陣超音速的河東獅吼:“高老頭,你真不是東西!”
轉頭,就看見秦琪正用對待帝國主義般的目光盯著高老頭。我在心裡鼓搗,說怎麼還不打啊,快打啊!果然,不出幾秒,一記響亮的耳光就貼在了高老頭的臉上。秦琪幾乎是跳起來打的,很有女飛人的潛質。當她繼續發出海嘯般的怒吼時,作為旁邊者也不太坐得住了,起身去勸架。我也走了過去,但目的跟他們不一樣,我主要是搞圍觀,母豬咬公豬這種事,還是挺有觀賞性的,更何況不收門票。
哭過鬧過打過之後,秦琪又馬上進入了摔東西程式,先是把高老頭剛剛整理出來的教科書一把掃到了地上,還不解氣,準備對隔壁桌上的東西動手。這下我終於不能沉默了,挺身而出,說這上面的東西是我的,你還是扇耳光好了。高老頭理虧詞窮,像只被秋天焉割的茄子,軟綿綿的,頭都抬不起來。
秦琪厲聲哭訴:“高老頭,你到底給我說清楚,你把我當什麼了?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是吧?你最開始要跟我談戀愛,我就跟你談了,後來你說不談算了,我也就依了你,算了,再後來,你說還想接著再談談,我就又接著跟你談了,但現在呢,你還是人不?”
我在一旁嘿嘿地偷笑,以示對秦琪的兇狠進行精神鼓勵。粟雷拍了拍高老頭的肩,輕輕哼起了歌:為什麼你揹著我愛別人
而高老頭自始至終好像都是那句話:秦琪,你聽我說。實際上呢,他啥都沒說。
秦琪稍作休息,繼續高唱猛進:“做了虧心事,想躲事吧?別以為你躲到別的寢室去住,我就找不到你了。我告訴你,這幾天我天天都在男生宿舍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