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旁邊。不過這次我不是撥電話,而是直接把電話機給砸了。高老頭非但沒指責我,反而對我的行為進行了鼓勵,還說小菜你想砸就砸吧,我晚上再到樓下去換一個上來。換不算偷!高老頭說完強調了這個。
最後的課程很快就要結束了,考試迫在眉急。好在大學裡最後兩門課老師沒有為難我們的意思,每門點了七八十分的必考題,我們在歡呼這兩位老師覺悟是如何如何高的同時,也還對沒把答案一起給我們耿耿於懷。人本來就不容易滿足,更何況我們是年輕人。雖然根本就沒心思去背那些東西,可是也不得不背。越是在這種時候,我就越想念信海欣的好來。要是有她在,我該省多少事啊。她很講義氣的,打了包票就一定會做到,即使自己不及格,也一定要幫我及格的那種,俠女風範。
考場上,信海欣沒有出現。我拿著試卷發了好一陣子呆,我想,也許她永遠都不會回來了。盛可以坐在我的左上角,自己做完後,隔那麼會又把試卷掀起一角,再小心地回過頭來,意思是叫我快抄。她以為我在抄,其實我什麼也沒抄,甚至都很少把頭抬起。我只是胡亂地寫了一通,不管對錯,寫滿就好,然後比她還早就交了卷。
考完試的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在校園裡逛了很久。去了九教前面的那個小亭子,在那裡,信海欣曾經把頭埋進我懷裡,可是我卻那麼無聊地問她是不是要吃奶。我還沿著校門口那條路走出很遠,她回去的那天晚上,我們就是從這條路出去的,更早之前,也就是我得知爸媽其實知道蔡小財已經不在人世的那天,也是在這條路上,信海欣拼命地追我。
夜漸漸深起來的時候,我坐在了國旗杆下面那個大理石臺階上。我想起了那麼多的事,都是那麼叫人留念的。我把輕輕捏起來的兩個拳頭放在眼前,左手代表信海欣,右手代表我自己,嘴裡開始唸唸有詞,都是一些我所記得的,跟信海欣的對話。信海欣說話的時候,我會把左手抬得高一點,輪到我,就把左手放低,改為抬高右手。黑夜裡,我像個白痴,自說自話。
左手和右手,說了很久,開始,身後還有人走過的腳步聲和說笑聲,到最後,整個校園似乎都只剩下我的喃喃自語。應該是凌晨了,我哥生日的那個凌晨,信海欣就是陪著我,用被子裹著我,整整一夜。那天夜裡,我說過我喜歡她,說過要她給我生崽崽。可是後來她問起我,我卻說我什麼也不知道了。其實我是知道的,直到現在,每句話,每個字,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現在,我很想告訴她,我什麼都記得,並且算數。
右手說:“你累了嗎?”
左手說:“好像有點了哦。”
右手說:“那我們睡一會吧?”
左手說:“好啊。”
右手說:“我抱著你?”
左手說:“嗯!”
我把右手張開,握住左手的拳頭。右手是蔡小菜,左手是信海欣,右手抱著左手,在這個蔓延著無邊涼意的深夜,蔡小菜抱著信海欣,抬頭已滿臉是淚。我的自語自言開始變得哽咽,就得難以為繼也變得歇斯底里起來。她不停地說著對不起,要高老頭告訴我,是她害死了我哥!在此之前,我也有過懷疑和猜測,很想知道白玲玲是不是也收到過兩本日記本。
事實證明,我的猜測是對的,白玲玲在給高老頭的那個電話裡,就提到了日記本的事。只是她收到的那兩本日記本,不是嶄新的,而是舊的,裡面滿滿當當寫著蔡小財的故事和心情。白玲玲所收到的包裹,是寄到老家,再由家人轉過來的。這說明這個事情是蔡小財生前已經安排妥當,因為一年之後的今天,白玲玲肯定已經畢業,再寄到學校不可能收得到。
按照以前我和信海欣一起作的一些推斷,應該是我哥在死之前把真相交給了某個我們所不熟識的人,然後又委託那個人在一年之後對真相進行一場孩童式的賭博:複製三份假真相,再與他所寫的兩本日記混在一塊,包裝好之後再寫郵寄地址。
當然這只是一些猜想而已,到底是不是這樣的,已經沒人能說清。我比較瞭解我哥,他是時常會有一些單純而奇怪的想法。如果他死前所做的安排真像我猜想的這樣,那麼我會心痛,心痛他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還在處心積慮。他害怕把真相告訴所有人,卻又不想對每個人都隱瞞,於是弄出這麼個幼稚的辦法。
我越想越覺得像在摸獎。如果我中了,算是他對我的一個交待,從小我就喜歡較真,啥事都喜歡弄個水落石出才心甘,這個我哥他是知道的;如果我爸媽中了,可是說以另一種形式上的認罪;而對於白玲玲,倘若真像她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