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太太在院子裡坐下嘆口氣,“這樣的事,老身見的多了,俗話說的好,民不與官鬥,早知道如此,老身和媳婦就不該去找楊大小姐”好好的一個小姐被她們連累至此,她心裡不得安寧
姚御醫這才想起自己也是一個官,不禁臉上一紅
吳老太太低聲道:“像大人這樣的好官不多見了,”說著看向帶來的家人,“老身聽說這邊人手不夠,楊大小姐和御醫儘管差使他們”但願能幫楊大小姐渡過難關
楊茉看完病患才和姚御醫到一旁說話,“我想寫一份防痘瘡的文書,能不能請御醫代筆,將這份文書呈給這次跟來平瘟疫的大人”這次來平瘟疫,除了太醫院還有戶部巡官,她雖然有現代對付傳染病的法子,但是童院使不可能會信她的話
“所有的痘瘡病人不能都在一起,還需要許多的治療所在將他們分散治療,否則瘡毒也會在他們之間互相傳染,今日昏死的病患,前日明明已經好轉了,若是能及時將病患按照輕重分開,痘瘡能好的更快些”楊茉將這幾日見到的仔細說來
姚御醫覺得很有道理,“我就替楊大小姐執筆,將這裡的情形向朝廷稟告”
面對內眷和病症,她還算有一通道理,可是隻要涉及朝廷,她就只有放手一搏的份,楊茉蘭就算出身官宦之家,畢竟是女子不懂朝政,她在現代也只是個追逐醫術的醫生罷了
無權無勢,光靠一張嘴,能說服的不過是有良心的人,童御醫這種為了名利不擇手段的黑心官員,除非和他同流合汙,為他謀求利益,否則別想講出那點道理
馮御醫才上了馬車,就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車行了兩步就停下來,馮御醫撩開簾子向外看
正好看到十幾個人向道觀走去
“什麼人?”馮御醫聲音高昂
蔣平停下腳步,轉身向馮御醫行了禮,“大人,我們是來送藥的”
商人?馮御醫上上下下將蔣平打量個遍,“藥材呢?怎麼只見藥材不見人?”
“大人”蔣平笑容滿面,彷彿十分的愉快,好像一下子做了件高興的事
眼看著下人賠笑的涅,馮御醫覺得有找回了平日裡的威風,剛才在楊大小姐那裡受的氣終於散去了些,於是免不了發威,“問你話呢”
蔣平笑著道:“這是換過痘瘡的人,去治療所裡是幫忙的”
幫忙?是楊大小姐要用他們的血做藥吧!馮御醫冷笑一聲,“放著該做的不做,朝廷怪罪下來,先拿你們這些人開刀”
“您可別嚇我,”蔣平臉上彷彿有怯意,但是眼睛裡卻仍舊滿是笑容,“瘟疫時試新藥,那不是太醫院的慣例麼”
馮御醫兀然一怔,一個藥鋪的下人好像對太醫院的作為十分清楚·“太醫院也是你們能妄論的?”
“不敢,不敢”蔣平立即彎腰賠禮
馮御醫冷哼一聲鬆開簾子,車馬又慢慢向前走去
馮御醫心中盤算著要如何將楊氏作為上告朝廷,目光所及處兀然怔愣住·車廂角落的矮几上擺著一塊玉佩
明黃色如意綹子上面是五彩絲繩穿著玉串掛,還沒細看馮御醫就覺得頭皮發麻,滿身的汗毛根根豎立起來
馮御醫想要過去看清楚,卻腿腳一軟跪在車廂裡,手腳並用才爬到矮几邊上,看到那塊玉佩,馮御醫眼前忽然一花·三魂七魄早已經悠悠盪盪飛昇了,只剩下皮囊在那裡空撐著,這是九螭盤龍璧,他在宮中請脈,跪在地上謝恩時小心翼翼地看過一眼,出宮之後還和內人炫耀,只是可惜沒有看的更清楚
現在這塊龍璧就擺在他眼前,彷彿已經立住根基不準備走了
馮御醫彷彿聞到一股血腥味從他身上傳來·他拼命地向後縮去,一直靠在車廂上,馬車忽然一晃·他就像一個球仰面順著門滾了下去
“大人······大人······”周圍頓時傳來一陣急呼聲
童院使剛寫好了平瘧的奏摺,自從太醫院來平瘧,患瘧病的人明顯減少,他能肯定這封奏摺上去,朝廷會相應給些封賞
至於痘瘡,來勢兇猛,若是難以遏制,難免要用些極致手段·要將病患和所有接觸病患的人都圈禁起來楊大小姐私下造新藥,那該是太醫院切造改辦的差事·他只要略加潤墨就能給這婦人壓下一個罪名
童院使正想著,馮御醫連滾帶爬地進了屋
童院使皺起眉頭剛要訓斥,馮御醫就哆哆嗦嗦地開口,“院使大人不好了”馮御醫說著抬起頭來,五官彷彿都扭曲了位置
這副恐懼的面容,讓童院使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