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天的,鶴唳在爐上烤著火,防止傷口凍住,一旦滲出血,就讓杭朝義蘸蘸,艱難的寫完了一篇遺書。
杭朝義按了血手印,看著字跡已經發紫的遺書被收進鶴唳的口袋,心情非常憂傷。
“接受委託,收到定金確認,接下來……”鶴唳拍拍他的頭,“等著吧,老闆。”
杭朝義看著鶴唳離開,發現她的身影已經笨拙到有些蹣跚,反覆撕裂的傷口在背上染出大片雪花,月光下彷彿穿著紅色的衣服。
他孑然一人坐在屋中,下意識的想摸索出什麼,可又什麼都做不了,想再糾結一下之前的選擇,可剛一回想,就被一個極為現實的問題打住了。
……遺囑都寫了,再反悔,鶴唳分分鐘順手一刀再合法繼承,他在現代社會已經沒有立足之地了。
這一招,真夠狠的。
杭朝義抹了把臉,苦笑一聲:“多謝……”
作者有話要說: 還在想要不要切蛋蛋233333
☆、殘忍任務
清晨的時候,鶴唳披著晨霧回來了。
她幾乎已經沒法再行動,身上的衣服被血液和大雪反覆浸透和冰凍已經成了一個冰血的盔甲,她彷彿沒有痛覺,也不知道冷,進了院子就開始笑,被杭朝義拖到床上的時候就笑了一路,到後來笑不動了,開始往外咳血。
“我得走了。”她擦嘴角的血,“就不跟小寶貝兒打招呼了。”
“你這樣不能走。”杭朝義提起桶,“你會死在粒子重組的時候,至少止個血……你等著。”
他提起水桶往外跑,一會兒就提過來一桶熱水回來,發現鶴唳已經乖覺的脫光了,一動不動的趴著,眼睛大睜的看著他,頗為駭人。
“你,你瞪我幹什麼?”
“想幹嘛就幹……我閉眼會死。”她輕描淡寫,還奮力眨眨眼,“呀呼,好累呀!”
鶴唳自來秦國後,最開始便已經是重傷,此後連日帶傷奔波行動,精神上愈發亢奮不算,肉體卻不容她繼續妄為,隨便來個普通人,這樣的傷痛恐怕早就準備臥床一個月,偏她強行生龍活虎,時至今日,其實已經瀕臨倒塌的邊緣。
說閉眼就死,真的不是玩笑。
杭朝義有一些無奈,更多的是複雜,他拿著熱毛巾開始給她擦身,發現鶴唳身上有不少地方有小塊的皮被撕裂,應該是面板驟然接觸冰塊粘住了造成,幸好她自己把衣服脫了,她已經察覺不到痛,只是在杭朝義的熱毛巾碰到她的時候會有一點點的知覺。
“嘿,後一點兒,那兒,癢……”
“這不是癢,你凍傷了。”杭朝義繃著臉,他能看到身=下的身體如屍體一般青紫,有些地方烏青大片蔓延,還有跳動著的血管,他簡直無處下手。
“你,做完了?”他強行鎮靜,抖著手擦她的身,開始找話題。
其實他無所謂知不知道,甚至覺得問出來對鶴唳來說是一種侮辱,她雖然性格不靠譜,可是不知怎麼的,他無條件相信她的職業操守。
不完成,她不會回來躺下的。
“嗯,繼續聊。”鶴唳的聲音迷迷糊糊的,她明白杭朝義說話的原因,並沒有表示不滿,“還是個小寶貝兒呢,真可憐,什麼都不知道就與世長辭了,我一般幹活都會跟人打個照面的,至少讓他們的生命中留下我的臉……”
“小寶貝兒……”杭朝義有些悵然,“果然不大啊……你怎麼處理的?”
“這個我要懺悔……我挖不動坑了。”鶴唳輕嘆,“所以也撒了點粉燒了。”
“好的,沒事,反正如果有趙高墓,埋的也是我。”杭朝義的聲音越來越冷靜。
“啊對了……”鶴唳忽然抬抬頭,“隱宮的勞改規格不低啊,趙高也有記載吧。”
“他是罪人之後,但沒事,等會兒我會去承認我是趙高。”
“隱宮的人也不傻……”
“這就是關鍵所在了。”杭朝義冷聲闡述著,“有一個好東西,叫連坐。我讓你放的竹片就是讓他們知道,趙高跑了,如果隱瞞一下,我還能回來;如果鬧起來,那最好了,團體中出了逃奴,親友連坐,有的是人幫我處理知情人。”
鶴唳艱難的回頭,打量他:“昨晚我走後你偷吃什麼了?”
“什麼?”杭朝義下意識的回了一句,反應過來,哭笑不得,“我特麼還不是被逼的!”
“我逼的啊?”斜眼。
“不是不是。”就算現在她的小命在自己手上,他還是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