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快就到了重陽,秦雪歌提前和秦老將軍還有老夫人報備過了,一早去正院請過安,就帶著季念然套上車,帶上幾名下人準備出城。
能出去玩,季念然自然格外高興。她特意選了淺菊花刺繡的對襟褙子、橘黃色撒花百褶裙,還在髮間插了幾朵小巧雅緻的同色菊花作為點綴,就連手上戴著的赤金鐲子,上面也刻著菊花紋路。
一行三輛車出了將軍府,緩緩遠行。一路上,藉著秦雪歌在車裡的機會,季念然不住地透過車窗簾子的一角往外偷看。秦雪歌見她一副看什麼都很新鮮的樣子,也饒有興致地指點一些外面的景色給她看,大多都是些京城有名的店鋪、飯莊。
季念然往外看了一會兒,又想起來自己在京城也是有一間嫁妝鋪子的,卻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看到了,忍不住打聽,“我還有間鋪子在崇德大街上呢,能不能看到呀?”她對京城不熟,更很少出門,此時連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
秦雪歌思忖了一下,才道:“咱們出城這條路和崇德大街不在一個方向上呢,如果特意走那邊再出城,又太繞遠了些。”
那就是不會經過那邊了。“這樣呀……”季念然不禁有些遺憾。
見她這樣,秦雪歌又有些不忍心了,軟著聲音哄她,“今兒要過去爬山的,去晚了怕是來不及。你若想去崇德大街逛逛,咱們回來的時候倒是可以再繞過去……”
“真的?那可太好了!”季念然又高興起來。她自詡兩世年齡加一起四十多歲,為人並不幼稚,但是又總是忍不住為了這些小事開心。
好在秦雪歌並不嫌棄她的一驚一乍,反而覺得無論是笑是嗔,他都覺得可愛。他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有些後悔,當初在江寧的時候,沒有和這位有趣的表妹多說幾句話。起初,只是覺得她人很有趣,安靜不多話的樣子,但是眼神卻很靈活。後來離開了,才漸漸覺得她竟然在自己心裡映上了影子。可惜有些事並不是他能左右的,他就漸漸只把這份綺思藏在了心底。
後來,他的名聲有些不好,他卻並不在乎——橫豎祖父不會讓他孤寡一生,又何必為了些莫須有的事情費神?但是,又忍不住慶幸,如果他真的命中克妻,那些和他訂婚後就年少早夭的姑娘都不是她。
然而,世事多變,他最終還是同她定下了婚事。訂婚之後,有的時候他會站在書房的屏風前,輕輕撫摸那個書袋,那是她送給他唯一的一樣東西,卻那樣特別。他想如果他的命真的那樣差,那為了她,他也要和命運爭上一爭。
幸好,她平安地嫁了進來,並且同他的感情一日好過一日。季念然去過他的書房,這他是知道的,他也感覺得到,在那之後自己的小妻子對自己也更親近了,不再是客氣的、疏遠的,甚至最近還會偶爾對他撒嬌,或是發些小脾氣。若說心底沒有得意和滿足,那也是假的……
秦雪歌突然伸手攬住季念然,季念然一愣,順勢窩到他懷裡,“怎麼了?”
“沒什麼。”秦雪歌忍著衝動,又為她介紹起外面的景象來,“再往前走一小段應該就到西門了。出了門,道路兩邊都是樹,樹蔭很大,要比城裡涼快多了。”
約莫走了近兩個時辰,才行至山腳。秦雪歌先下車,又親自扶著季念然的手讓她下來。季念然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剛一下車,就迫不及待地左右看了起來。雖說戴著帷帽,隔著一層面紗,但是眼前的景色依然鮮活。
周圍已經停了許多人家的車馬,這山不高,一行人前呼後擁、浩浩蕩蕩地上山,也不過一個多時辰就上到了山頂,其間還要顧著季念然的身子,不能讓她走得太累了。也是這次爬山,季念然才發現自己的身子真的是被養廢了,現代的她雖然也不愛出門運動,但是旅遊的時候爬半天山還是沒什麼大問題的。
如今卻不行了,常年只生活在小院子裡,身上的行頭又不大方便,每走一里路,她就忍不住想停下來休息。她想休息,秦雪歌就由著她,好不容易上了山頂,有個山下人家開在這裡的茶棚,也是人滿為患。好在旁邊的小涼亭內還有個位置,秦家的下人們忙過去佔住了,供季念然挪過來坐下歇歇腳。
又有人過去小茶棚裡找老闆買茶,好說歹說才買了兩碗,季念然也顧不得這海瓷大碗乾淨不乾淨——她是真的渴了,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了下去。待到喝完才想起來,這樣喝茶,臉上的面紗自然是早就掀開了,很不合規矩。
她偷看了秦雪歌一眼,見他並不在意,才放下心來。
歇了一會兒,又起身拉著秦雪歌在山頂四處閒逛,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