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本以為七個兒子去,能有六個兒子回來。卻沒有想到,‘六子還’指的是六弟一個人而已。”楊五郎頓了頓又道:“在離開五臺山之時,智聰禪師偷偷留給我一張字條。說是我要是兵敗,要向五臺山逃脫,可保一命。當時,我也沒有相信,便沒有放在心上。誰想到”
楊五郎輕輕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神色有所以緩和的楊五娘,繼續道:“智聰禪師說,雖然楊家是中了奸臣,又受奸臣暗害,才落到此地。不過,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因為楊家多年南征北戰,殺了太多的人所造成的。為了楊家,為了大宋的百姓,我必須要為楊家‘贖罪’。因為我是楊家之中與佛最有緣的人”
“五哥。”楊五娘剛想上前一步,楊五郎卻後退一步,趕快躲開,低著頭,輕聲道:“五娘,雖然我是因為這個才落髮的,可這二十年來,我已經真心向佛了。這次下山,是師傅說我‘塵緣’未了。待天門陣一破,楊五郎真得就在這個世上消失了,多的那個只是法號避塵的和尚了。”
“避塵?!避塵?!”楊五娘一邊苦笑,一邊流下眼淚。在楊四郎沒有出現之前,楊五娘感覺自己是最悲劇的女子。明明與楊五郎是兩情相悅,才結成的幸福夫妻。卻沒有想到,轉眼之間,那個對自己呵護備至的人,卻成了出家人,與自己形同陌路。
楊五郎想當年那個拿著長鞭教訓無賴,敢愛敢恨,個性十足的‘羅剎女’,如今卻因自己成了這副悲情的模樣,不禁鼻子發酸。想著,楊五郎將手腕上的一串佛珠取下,輕聲道:“英妹,今生五郎欠你的是還不清了。如果來世我們還會相遇,如果你願意,你想怎樣,五郎莫敢不從。”
看到楊五郎伸到眼前的佛珠,楊五娘突然愣住。再聽到楊五郎的話,楊五娘立刻看向楊五郎。此時,楊五郎的眼神清澈見底,非常像當年兩人相遇之時的模樣。楊五娘看著自己手腕上的佛珠,輕輕一笑:“好,那我們相約來世。”
兩人相互交換了佛珠,戴在了各自的手上。楊五郎再看楊五孃的神色輕鬆,心中唯一的牽絆突然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原來,這就是智聰禪師所說的‘塵緣未了’。楊五郎微微一笑,又看向楊五娘。
可突然間楊五郎的臉色突然一變:“是王強。五娘,快。”
楊五娘聽此也是臉色一變,看也不看身後便向佘老太君的營帳疾步走去。摸著手腕上的佛球,楊五娘一邊走,一邊在心裡卻想著剛剛與楊五郎在一起的一幕幕,心中暗道,五哥,希望來世,你不要忘了你的承諾。
“四娘。”
楊四娘站在營帳後邊的小廚房,看著眼前的冒著熱氣的湯鍋發愣。可聽到那個即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楊四娘還是回過身。看到經常會在深夜醒來之時想起的人,此時卻羞愧地看著自己,楊四娘鼻子一酸,眼淚便湧出眼眶。再見楊四郎下跪請罪之時,楊四娘本就溫柔的性子,哪裡還忍得住。
拉起楊四郎,楊四娘不想他自責,便不斷地說著這麼多年楊家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件。楊四郎知道楊四娘就是這麼的性格,不認再惹她傷心,便默默地聽著。可聽到楊六郎及楊家這麼多年,先受潘仁美的刁難,又受王強的暗害,心中更加的自責。
似乎看出楊四郎的心情,楊四娘突然道:“你能從九龍山來這裡是,是她故意讓你盜得的令箭吧。”
楊四郎聽此,全身一顫,才慢慢放鬆下來,輕輕地點了點頭。楊四娘忍住心中酸楚,輕聲道:“知道了你的身份,還幫助你來宋營。看得出來,她對你是一心一意的。為了她,為了楊家,為了母親,你走之後,就不要再回來了。”
“四,四娘”楊四郎知道楊四娘這麼說,全是為了他著想。可楊四娘越是這樣,他便越是羞愧。
楊四娘卻一直盯著爐火,繼續說道:“雖然母親與六郎不曾告訴眾人,可大家都清楚,皇帝自繼位之後,便猜忌楊家,不喜楊家在軍中的威望。如不是遼國總是侵犯大宋,楊家恐怕早就被趕出汴梁城了。你的身份如果讓人知道了,不僅給了皇帝藉口,還會連累她及你們的孩子。你不必因為我,我也不希望因為我,傷害那麼多人。二十年了,我早就習慣了。而且,我還有宗鋒”
“宗鋒還好嗎?”楊四郎不想楊四娘再傷她自己的心,連忙岔開話題,問起兩人的兒子楊宗鋒。
說起楊宗鋒,楊四孃的心情突然好了許多。聽著她語氣中的自豪與驕傲,楊四郎突然痛恨自己為什麼要答應肖太后的旨意,不想方設法逃回大宋朝。難道他楊四郎真是一個見異思遷,無情無義之徒。
想到這兒,楊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