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是張乾陽,從來都沒有離開她的張乾陽。韓澤熙至今都記得某一天醒來,張乾陽跪在自己床前的模樣。他辛辛苦苦照顧了自己七年,並且願意和她結婚。她知道只要自己張口,他就會不顧一切地為自己做任何事情。他對她太好,於是她甚至不忍心讓他傷心。這個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男人,沒有誰值得被他那樣無微不至地照顧,更何況是自己這樣一個瘋子。
醫生曾經告訴她,知道自己得了病是一種好現象。然而有時候韓澤熙甚至希望自己能夠一直瘋下去,或許這樣就能夠不去看張乾陽悲傷的表情。
她不能嫁給張乾陽,韓澤熙這樣告訴自己。
她不能,她覺得自己配不上他。她是個精神病患者,她不值得。
【辦公室】
秦風和莫箏剛剛把辦公室裡凌亂的的檔案整理整齊,門外就傳來禮貌而剋制的敲門聲。相同的間隔,規律地不疾不徐,就像某個人一樣。
秦風拉開門,門外站著的果然是一臉歉意的張乾陽,以及面無表情的韓澤熙。莫箏去泡了壺茶,安安分分地把茶杯擺整齊,倒茶的模樣乖順無比。
好歹也是秦風以前的同學,莫箏暗中咬牙給自己鼓著勁,怎麼也不能給秦風丟了面子!要知道昨天秦風才剛和自己告白呢,不好好表現一下怎麼說的過去呢?至少也要讓秦風知道自己娶了個多麼善解人意的老婆吧?
莫箏端著茶托,將冒著嫋嫋熱氣的清茶放在張乾陽和韓澤熙面前,然後把秦風慣用的馬克杯擺在他面前,為了不讓自己顯得不合群,今天她也沒喝牛奶了,和大家一樣都是清茶。然而秦風暼她一眼,疑惑道:“今天怎麼了?牛奶又沒有了?我去幫你買一點回”
正準備坐下的莫箏差點坐到地上去。莫箏穩住身子,咬牙切齒地瞪了他一眼:“有,昨天清文姐剛買回來的。只是今天不想喝而已,清茶挺好,挺好的。”
“你不是不愛喝茶嗎?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秦風皺著眉就要來摸她的額頭。
NND,為什麼每次只要不舒服就要摸額頭啊?!莫箏往旁邊躲了一躲,說:“偶爾也想換換口味,牛奶畢竟還是小孩子應該多喝,我已經是成年人了。”
秦風狐疑地收回手,心裡納悶怎麼今天想起來自己是成年人了?以前是誰一天沒有牛奶就提不起精神的?
張乾陽看著兩個人極其沒有意義的互動,突然笑出聲來:“秦風,你怎麼越活越回去了?當年誰喝牛奶誰不喝牛奶你連看都不看一眼,現在對人家這麼關心?可惜人家似乎不太領情怎麼辦?”
莫箏尷尬地去看張乾陽,正巧韓澤熙也在看他。怪不得呢,像張乾陽這樣溫柔又可靠的男人,漫畫書裡經常出現,迷得一大群沒長大的小女孩雲裡霧裡的。更何況張乾陽這時笑起來,整個人都像是撒了光一樣,直看得莫箏傻了眼。
秦風不太爽快地乾咳一聲,他知道莫箏向來喜歡張乾陽那種型別的。平常沒什麼人能和自己比也就算了,秦風不擔心;但是現在張乾陽確實是個挺大的威脅。當年讀書的時候張乾陽就是很多人心裡的“白馬王子”,如今數年時間一晃而過,歲月的沉澱褪去了他的青澀,反讓他身上沉澱出穩重的深沉。再看莫箏那副不爭氣的樣子
飛刀!秦老闆表示自己的狀態大概不太好。這樣一種老婆當著自己的面爬牆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好在莫箏也是個膽兒小的,就算真是覺得別人長得帥慘了,到底也是不敢直說的。更何況秦風脾氣又是個陰晴不定的,這麼多年,除了吳言莫名其妙地捱了多少眼刀,兩個人之間倒是真沒有鬧出什麼醋意十足的事情。
張乾陽笑夠了,伸手拍拍秦風的肩膀,說:“我這次來其實也是跟你道個別,我和澤熙明天就走了,今天再不見怕是以後也沒機會了。”
秦風看了一眼韓澤熙,見她沒有異議,就點點頭:“早點回去也是好的。明天我就不去送你們了。”
張乾陽擺擺手:“不用你送。”然後轉過頭覆上韓澤熙的手,莫箏見韓澤熙顫抖了一下,然後不情不願地衝自己來了一句:“那天綁架你,是我不對。你要告我的話,隨意。”
這是道歉?莫箏琢磨了一會兒,覺著這個道歉也太淡漠了一點,難道不該再悲痛一點的嗎?想著想著竟然不自覺說出口來,韓澤熙瞪著她,語氣不善:“你那天不是也用膝蓋傷了我嗎?雖說是我綁架的你,但是你一點兒沒傷著,反倒是我現在還在疼,你還想怎麼樣?”
咦,莫箏尋思:這不對啊,這話聽著怎麼反倒像是她的錯呢?她沒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