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暢快。
信步回了寢殿,側躺下看看仍睡得沉沉的蘇妤,皇帝輕輕一笑:“你還真是幫了好大的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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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都城裡,街頭坊間湧起了一陣緊張。從達官貴人到平民百姓都私底下議論著;不知出了什麼事;不知天下是否要易主。
探聽情況的小廝一路疾奔入了竇府,進了正廳,忙不迭地向面前之人一拜,稟說;“大人;打聽到了。昨夜那般動靜是璒丹王連夜帶兵入了城。”
“什麼;;”竇寬一驚。藩王帶兵入城,也是想造反麼;怎的就這麼巧;
“入宮了,”竇寬急問。那小廝一揖,回說:“沒有。只帶人圍了皇城和皇宮。但璒丹王本人連皇城都沒踏進一步。也不許旁人進出了,尤其宮裡,宦官出來採買都有人盯著。”
這賀蘭元汋他安得什麼心?
竇寬一時摸不著頭腦。
過了兩日,倒是梧洵傳回了訊息:皇帝起駕回錦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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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寬慌了神。三日前突然和在梧洵的堂弟斷了聯絡,也不知事情成沒成。不過他心裡頭覺得,做了那許多準備,此事應是不會有岔子。
如今還是沒聯絡到,卻聽聞了皇帝回宮的訊息。
急忙入宮,想和女兒打個商量。可這位位列三公的左相,頭一回被擋在了皇城門口,守城士兵是璒丹王的人,說什麼也不讓他進。
“我是當朝左相,女兒在宮裡,就是陛下也沒說過不讓見。”竇寬按捺著心虛,儘量硬氣地和守城士兵理論。
遂是被橫了一眼,那人回道:“我們是璒丹王封地上的人,不是宮中禁衛。又未聽到這樣的聖旨,便只奉璒丹王之命行事。”
“你們要造反嗎!”竇寬氣急之下喊了出來,遂即聽聞陣陣朗笑傳來。賀蘭元汋踱著步子走出皇城大門,在離竇寬幾丈遠的地方駐下足,笑睇著他,緩緩道:“這話從竇大人口中問出來,當真有意思。”
竇寬神色一慌,一時沒接上話。賀蘭元汋斂了笑意,沉容又道:“從先帝到當今聖上,都倚重竇家。大人不感念君恩便罷,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如今還有臉進宮、還有臉說自己的女兒是天子宮嬪?”
賀蘭元汋的聲音清清朗朗。皇城外便是錦都的大街,來往百姓頗多,這番話引得不少人停下腳步來,想聽聽出了什麼事——不管怎麼說,貴族爭權之事都離尋常人家頗遠,有幸親耳一聞也很難得。
“想搶賀蘭家的天下。”賀蘭元汋一聲輕笑,略一沉吟又改了口,“哦大人您還不是‘搶’,是‘竊’。您這算盤打得也太好,是不是忘了,太上太皇還在煜都呢?”
本是無心這般質問竇寬,從來錦都起,賀蘭元汋就連見都懶得見他。誰知他上趕著要進宮,賀蘭元汋這皇帝的親叔叔、太上太皇的親子,見了這等奸臣自然滿心不快,一時甚至懊惱前日給皇帝差來的人遞了信說沒動竇家,若不然,當場取這老賊性命。
竇寬心裡徹底亂了。且不說究竟是何處出了岔子,在這事上,他是首先低估了皇族的和睦。這根本不是史書上見慣了的明爭暗鬥,這一家子簡直齊力對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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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宗親都是接了同鞝王賀蘭元洵的急信,說皇帝可能要出事。一時做不得什麼,到底都做了差不多的決定:先到錦都去——如若皇帝無事便罷,如若真有不測,難免一時大亂,總不能讓旁人有了可乘之機。
他們走得急,皇帝的御駕加上一眾隨行宮人、嬪妃,總是比不上他們來得快。是以在離錦都還有一天路程的時候,賀蘭子珩接了急報:“陛下,各位藩王還有幾位大長公主,都入錦都了。”
“呵”皇帝扶額苦笑,覷了蘇妤一眼。蘇妤假作跟她無關般地望向窗外,輕哼著小曲,意思是她什麼都沒聽到。
來稟事的人有些不安,這陣勢怎麼看怎麼像聯手造反,皇帝卻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揮手讓他退下。也沒下旨多等一等,照舊回錦都。
陛下急著送死麼?
存著這樣的忐忑,一行人都沉悶得緊,這種沉悶在進入錦都城的瞬間就讓眾多百姓有所察覺——說不出是哪裡不對,總之覺得氣氛不對。
仍是紛紛下拜、山呼萬歲,心裡則在暗想是不是該收拾細軟準備逃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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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駕入了皇城、入了宮,卻始終安靜,好像並無什麼變動。
皇帝踏入成舒殿的一剎那,腳下就頓住了。很有一滯,見在座各人都離了座,大鬆了口氣後向他一揖:“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