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大家小姐那般拈起尾指,也未見得有任何的作態,可不知為何,姿態卻是那般優雅,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韻味兒。
不僅是坐態,仔細回想,她走路的姿態,轉身的姿態,似乎都帶著一股奇異的韻律。
輕盈中帶著婉約,婉約中帶著優雅,不自覺地就吸引了人的目光。
因坐得近,那長密而捲翹的睫毛根根分明,隨著她的動作,如蟬翼一般輕顫著。
秋池不覺有些生奇——她的髮色分明是微黃,可那睫毛卻根根黑亮順滑,分外的美麗。
門外傳來藍彩的聲音,“小姐,五少爺來了。”
明思放下茶盞,露出笑意,“請五少爺進來。”
話聲一落,便聽見納蘭笙風風火火的腳步聲,伴著大大咧咧的聲音,“你們兩個怎說走就走,也不招呼我一聲——”
聲落人到,門“嘩啦”的被推開,納蘭笙站在門前,跺了跺腳,將雲靴上雪花抖落,一步邁進。
抬眼見兩人相對而坐,神情閒適,眼底極快地閃過一抹笑意,“喝什麼好茶呢?可有我的份兒?”
邊說邊朝桌邊來。
明思含笑道,“好茶自然算不上,不過既是五哥哥來了。少了誰的,也少不了五哥哥的。”
說話間,帽兒已經託了茶盞上來。
納蘭笙嘿嘿一笑,頗為受用的坐了下來,“就知道六妹妹是最疼我的。”
端起茶盞,用茶蓋蕩了蕩,吹了吹,抿了一口,“不錯,君山紫毫。”
帽兒收起托盤一笑,“是小姐特地給五少爺尋的,只得了三兩,全帶了過來。”
納蘭笙望著明思,笑得得意舒暢,“原本是有些煩的,可得了六妹妹的禮,這煩的也沒那麼煩了!”
秋池笑看他一眼,無語搖首,“你有何好煩的?還是為親事?”
“親事倒還好,我尋老太君說了,好男兒先立業後成家,我如今一介白身,先不著急。老太君也應了。”納蘭笙說著得意,“這叫上有策,下有對。我娘也得聽老太君的。”
明思輕笑,“既不是親事,那你還有何好煩的?”
納蘭笙嘆了口氣,“我在煩眼下的差事——這可是太子頭一回交託的正經差事,”說著,又重重的嘆了口氣,“可忙了這好幾日,一點頭緒都沒尋著。”
秋池頓時微微一怔。
納蘭笙怎將此事也提及出來了!
縱是兄妹親密,可這等機密公務,便是親如母子夫妻,也該避諱才是。
再則,這般難辦的事務,即便是說了,也是無用啊。
明思的目光在他面上淡淡掃過,遂垂眸含笑,“凡事但求盡力便是,五哥哥不必太過看重。”頓了頓,不著痕跡的轉開話頭,“今晚老太君設家宴,五哥哥可知曉?”
納蘭笙先前從湖邊離開,故意回了趟昂山院,給兩人留下時間相處,回去後自然是得了訊息。
聞言便點頭一笑,“老太君喜歡熱鬧,今兒個六妹妹回來,加之又想著五姐姐——”
說到此處,想起先頭的事兒,面上便是一僵,望著明思有些赧然,“六妹妹,五姐她——”
“她是她,你是你,”明思淡淡一笑,神情坦然自若,“明思不會混為一談,五哥也莫因她而覺著對不住我。我連她的氣都不生,又怎會怪五哥?若五哥為她同我歉意,那倒是生分了!”
納蘭笙一滯,雖明思說得在理,可他聽著總有些難受。
明汐是他的五姐,也同樣是明思的五姐。
本是一奶同胞的嫡親姐妹,可如今卻
不覺黯然。
又想到母親,她還為了五姐來算計這個她並不知曉的親生骨肉。
倘若有一天,父親母親得知了真相,又該如何自處?
這般一想,更添了幾分煩擾。
看著納蘭笙眸中的黯然神傷,明思垂了垂眸,並未多言。
此時秋池在場,許多話也不方便多說。
納蘭笙的糾結,她多少能猜到些。
可卻幫不了他。
對於三房的其他人,她並無半分感情。
莫說她並非真的明思,就算是真的,她也不可能生出濡沫之情。
在三老爺三夫人將體弱病危的親生女兒送走的那刻,所有的親情便已不復存在。
秋池看著忽然間沉默的兄妹二人,心裡不覺有些奇怪。
這兄妹二人還真不似普通的堂兄妹。
倒比嫡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