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你爹不僅沒死,如今還活蹦亂跳的,反倒在心裡惡狠狠記了一筆。在這之前,你只是個小小的太子,這個頭銜還不太穩固,你還偏偏自己可著勁兒地給你親爹上眼藥,到時候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劉御早就確定了劉子業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壓根就不願意在他身上多費工夫,反正劉子業的唯一用途就是先站著太子之位,把楚江郡主的火力吸引過去就夠了。
他聽了王憲嫄的一通報怨,其實也未放在心上,懶洋洋想了一下,見王憲嫄面上悽苦之色不似偽作,心頭微微一動,似笑非笑道:“如今父皇還沒有正式改立太子,不過是因為殷淑妃來歷不正,所謂殷家之女的託詞,不過就是給天下人扯得遮羞布。”
如今楚江郡主還不能上位,熬了這麼多年還是個不大不小的殷淑妃,最大的障礙就是她的出身,是以劉駿在朝堂上稍稍一提換太子的意思,就得到了群臣的一致反對。
沒有錯,如今的劉子業太子確實沒有多大的天賦才能,可是殷淑妃的兒子可是劉宋皇族內部亂倫生下來的產物,著實是上不了檯面。
你說皇帝你平時寵愛她也就罷了,大臣們還能做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不過你做壞事好歹也要低調點,可要是要把這個產物拿出來給天下人炫耀,甚至還要讓他繼承大統,那大臣們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王憲嫄皺皺眉,壓低聲音道:“吾兒聰慧,上次你外祖母遞了牌子來見我,說你外祖父和舅舅也都是這樣考量的呢。”說完一臉期盼地看著他。
王憲嫄很清楚自己不是個聰明人,她是得蒙自己親生母親提點才明白如今正是因為自己佔了大義的名頭,才能保住如今的地位。
沒想到劉御這樣聰慧,被她提了一句,直接就能夠想到其中的根源,自己的陣營中驟然多了這樣一位強援,那可真是意外之喜。
王憲嫄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要說,卻見劉御揮了揮手:“如今父皇有意打壓我們一脈的意態已經越來越明顯了,上次他病重,特意不允許我進宮探病。”
說到這裡,他禁不住勾動唇角冷笑了一聲,劉駿急於想要廢掉劉子業,也是因為過於忌憚他的緣故。
宋武帝經過了相近的分析和試探,發現如今兩個名義上的兒子對他皇位的威脅都不大,但是這個當女兒養大的兒子,卻不是個好對付的。
雖然這樣的顧慮在平時表現得並不明顯,但是一旦當劉駿重病之時,重點的防備物件就移到了他的頭上,這是生怕他藉機生事。
劉御壓根就沒有把自己這輩子的親爹放在心上,面對著劉駿的猜忌也可以泰然處之,眼梢瞄到旁邊的王憲嫄,試探性問道:“母親可是想到了解決之道?”
王憲嫄含著眼淚搖頭,連王家那些人都沒能想出辦法脫出如今的困境來,她又何德何能能夠想出來呢,只能嘆息道:“若是你大哥還在時,也無需如此麻煩了。”
考慮到劉宋皇族獨特的基因,劉子榮就算平安長大,也不一定比劉子業聰明多少,但是當母親的對於已經死去的兒子總是含了無盡的思念,王憲嫄忍不住道:“你大哥從小就是個聰慧的,若是長大了,絕對不輸於你。”
說完還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劉御的腦袋瓜,王憲嫄如今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自己當年聽了母親的勸告犯渾了,把這個劉家下一輩最聰明的兒子當成了女兒養,若是劉御是正兒八經的太子,那劉駿準保不敢起廢立太子的念頭。
她本來是無心之語,卻被劉御緊緊揪住了順杆子往上爬:“母后您近日來憂愁憂思,恐怕出現了臆想症,大哥本來就平安活在雞籠山,此時確實已經成年了。”
王憲嫄神情大變,扭頭去看他,一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劉子榮當然不可能還活著,她當年守著孩子的屍體不眠不休地掉眼淚,一直到劉子榮下葬。
劉御在原地轉了一個圈,嘆息道:“人家把我們逼迫到這種地步了,雖不是孤兒寡母,也同孤兒寡母無異了,父皇如此狠心絕情,此事若還想謀得出路,還得同大哥細細商議才是。”
王憲嫄心中升起一陣極端的惶恐,看著劉御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個小怪物。
劉御恍然未覺,自顧自繼續說道:“我也只是在這裡給母后提個醒,您閉上嘴看著就是,究竟可不可行,我還得同舅舅計較一番。”
王憲嫄臉上一絲血色也無,沉默了好半天,才顫聲道:“吾兒想要做什麼?”
“兒子什麼脾氣母后您也是知道的,我向來不是肯忍氣吞聲受人欺負的膽小鬼,況且這也不是意氣之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