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2部分

也不要違背富人政客,希爾頓酒店裡冥思苦想,為窮苦大眾定下的從生到死法律規則。

可惜陸顯天生反骨,違背世俗。

36家變過度

親愛的上帝,偉大的主;萬能的神;請賜我一星半點關愛;伴我度過灰暗艱難時光。

連到祈禱時,都秉持功利主義者風格,事事處處講實用;不虔誠;沒信仰。

孤獨無依的落魄旅客;並不需要天真信仰填充空白的心。

季風與洋流按圖索驥,從北冰洋的冰蓋到赤道茂盛叢林;未有一秒停步;他們與時間同行,與寂寞無關。

三月,寒潮南下,氣溫驟降,衣櫃裡冷落了一整年的長風衣終於得見天日,卡其色深藍色,翻飛衣角嘈雜街頭中搔首弄姿,撐起初春繽紛色彩。

路旁電器行,二十幾臺松下、索尼一齊播放,穿大墊肩白西裝的女主播面無表情照稿念,“本月二十三日,沙田市區發生警匪槍戰,警匪雙方共開十九槍,有一名徐姓男子當場死亡。”

沒人為這十五秒新聞時訊駐足停留,八點四十五分早間新聞接近尾聲,荷爾蒙分泌失常、神經紊亂的女主管又開始用一雙細長眼辦公室裡掃射,雷達嘀嘀嘀,立刻就知道誰提早誰準時,誰還在樓下永華道蹬一雙三寸高跟鞋追公車,誰今日走衰運,即將被罵個狗血淋頭。

A字群緊得邁不開步,高跟鞋踩地面自己會發抖,左左右右搖搖晃晃要跌倒,溫妍在律師行做半個月,今早終於忍不住對住個下水道井蓋罵,“老處女,你冚家富貴啦!(注)”

地下城裡穿梭的老鼠先生都拍胸口,好怕怕,現在的女仔好惡毒,開口閉口咒人全家去死。

要不是時運不濟家道中落,要不是爹地嗜賭如命輸光家產買祖宅,她好好醜醜也算船王女兒,再落魄不必同其他人一樣,出來找一份工賺錢養家。

拿人錢就要受人臉,主管說一沒資格說二,主管發火,只能低頭聽訓,這半個月,她將一生眼淚都流光。

不由自主羨慕家中細妹,年紀小,只管讀書,不必被大太扔出來自生自滅。

誰有生財大法,令她一夜暴富,折壽都可以呀。

同樣一則新聞,傍晚播,同樣是永華道,溫玉卻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石像一般立定在電器行紅紅綠綠招牌下。

二十一寸索尼大彩電雙層凸面,機箱笨重,但勝在色彩鮮明,功能多樣。

女主播頂一張棺材臉,代表警方邀請廣大市民提供有效線索。

那位槍戰中,唯一死亡的徐姓男子一九七三年生,祖籍潮州,暫居於本港外鄉人聚集地。

徐千。

上週末溫玉去池記茶餐廳探望晶晶,偶遇他時,除卻眼角新鮮傷疤,他外表尚好,憤憤不平同她說,D哥才死多久?戚美珍一日沒人叼就發騷,脫光衣服爬上秦子山的床,自封阿嫂,好風光,難怪人家都講,婊*子無情戲子無義,D哥傻的,跟妓*女講什麼恩義。

溫玉不答話,等一等,他獨自嘆息,“沒人還記得D哥。”

而今,他已為他口中的“恩”與“義”壯烈獻身,如有靈堂,還要為他掛“天妒英才”或“英年早逝”輓聯,無不諷刺,不如掛“精忠報國”更恰當。

溫玉心中不斷告誡自己,她應當無比慶幸,兩個月前的果斷抽身,自己對自己揮刀,需要勇氣更需要魄力,你需將刀刃磨得又快又利,再蓄足力一刀斬下去,頓時鮮血橫流皮肉翻滾也不必多看,反正傷口再猙獰,也總有癒合的一日。

前提是心尚在,未跟隨這群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古惑仔全城叄十六條街瘋跑。

你甚至不知他哪一日未歸家,不是去夜總會鬼混,也不是去為大佬做大事,而是早已經被人裝進麻袋沉海底。

她甚至感謝她自己,從此迴歸乏味、煩悶卻平靜無波生活。

四月時,湯佳怡收到人生中第一封情書,還未來得及看姓名落款,便開心到抱住溫玉失聲痛哭。

誰能想象世俗童話,醜小鴨也有變天鵝的一日。

少女的骨與肉瘦下來,輕飄飄會隨風走,眉與眼的鮮活是上帝傑作,靈氣逼人,青春逼人。

她捱過午夜十二點,為半片土司哭泣的日子,得破繭成蝶,煥然新生的恢宏壯麗。

誰還記得“死肥婆”“死豬扒”是哪一位?

所有痛苦的醜陋的過往,都被一朝成功一筆抹去。

她尖叫,快樂地轉圈,“我要去看他的電影,聽他的演唱會,參加他每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