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5月17日,題目是《週五的光明》:
我是週五。
我活著是為了追求快樂,卻根本不知道快樂是什麼。
我想要追求光明,卻不知道怎麼區分它與黑暗。
我想要的是自由,卻不知道究竟要自由做什麼。
——週五的快樂,是感受痛苦。
——週五的光明,目前是車燈。
——週五的自由,週五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
昏黑的夜晚,迎面開來的汽車,它的前燈是亮著的。那種光芒,瞬間點亮了我的雙眼,讓我眼裡再裝不下週圍的黑暗。我便產生了一種走向它的錯覺——幾乎是在那一瞬間,我明白了飛蛾為什麼要撲火,哪怕失去自己的生命——那就是我渴望的光明呵!
無上的光明!
為了那個瞬間,不計較之後的結果,即使有了不好的結果,又有什麼所謂呢?
我想要的光明,不是青天白日下一切都暴露無遺,而是在黑暗的夜裡,可以有路燈,有高樓裡傳來的燈,最好不要有月亮,車緩緩開來時帶來的光明。
有了黑暗的對比,光明才顯得格外誘人。
彷彿自己置身於一個很大很大的鐵屋子裡,滿滿的黑暗,我的內心充滿了恐懼,身體遊移於冰點的大洋麵,不得呼吸的僵硬冷卻,叫不得動不得突然間,頭頂的吊燈“啪”地開啟了,照亮我周圍的一片空間,可是遙遠的那邊,還是未知的黑暗,我還是很害怕,所以我想要逃離,很著急很著急
我開始使勁兒向上跳啊跳,跳到自己可以飛起來,哪怕很累很累,我都捨不得停下來,害怕停下來耽誤了時間,一切光明又回到原始的黑暗我以為那吊燈就是一切光明的來源,走向它,我就遠離了無邊的黑暗衝出去,就是我渴望已久的自由,再沒了束縛,沒了捆綁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真的如我所想嗎?我不知道,也不敢假定不是。
其實,至於是不是,在我心裡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只要我騙自己相信是這樣的,那就夠了。
可是,說了這麼久,我始終騙不了我自己。
什麼是光明?什麼是黑暗?
一切就那麼存在著,你能看見的時候,你就說那是光明,你看不見的時候,你就說那是黑暗。這都是你自己說的,事實上哪有什麼分別?你可知道貓的眼睛?它在夜裡也能看到東西,是不是我們的黑暗,在它看來仍舊是光明?
所以光明是什麼?黑暗又是什麼?
它們都是不存在的都是人為的區分與假設
瞧瞧!他們多麼會騙人!他們說“時間”,我就以為時間是存在的,伸出手慢慢感受指縫間的流逝;他們說“快樂”,我就以為快樂是存在的,光著腳丫在水窪裡蹦蹦跳跳;他們說“光明”,我就以為光明是存在的,仰著脖子透過樹葉的間隙窺視陽光;他們說“自由”,我就以為自由是存在的,張開雙臂拼命地拍打著空氣
瞧瞧!我多麼容易上當受騙!
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
一切都是假的。
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無論你信不信。
那麼我呢?我到底在追求什麼?
死嗎?
永恆的死亡嗎?
朋友,你想死嗎?
朋友,你想從高高的樓上跳下去嗎?
朋友,車向你走來時,你想直接走上去嗎?
朋友,我不想死。
週五不想死。
至少目前不想死。
——————
如這篇日記前面的日期所顯示,寫於我在圖書館見過何冉之後半個月,我連著在運動場喝兩天酒,也已經是半個月之前的事情了。我不想死了,不逃避了,我開始懷疑,我懷疑一切存在。
在一開始,我還可以自欺欺人地認為何冉只是暫時的離開我,等他看慣了外面的風景,就會回來的。而在得到何冉徹底的驗證之後,我無法再欺騙自己了。我留不住一個浪子的心,我無法期待地久天長。我不信佛,卻開始在圖書館裡借一些有關佛教的書籍,甚至去旁聽一個老師的通選課。在剛認識何冉時,他也給我推薦過那個老師的課,說講的很宗教。
那個老師信仰佛教,講的也很好,釆蘋聽他的課,聽了兩年,在某段時間,甚至拒絕吃肉。而我,則只是單純地去聽一些知識,在聽了那個老師的一節課之後,接下來的三天,背下了《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在我自己一個人的夜晚走路時,換掉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