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春道:“一個奴婢而已,他都做不了主,此後他這掌門人的威嚴何在,順從他的意思吧。”
鄭氏躬身道:“大伯會錯意了,我說的不是春好,而是”話到此處她回頭看看徐娘還有穀梁春身邊的男僕,“你們都下去吧。”
徐娘和男僕告退,穀梁春明白她說的是蘇落,“我做兄長的,也不好說太多,這畢竟是難以啟齒之事,這樣,卓文身體康復的差不多,說來他已經好久沒有去給我請安了,不如明日你帶著他和蘇落去我那裡坐坐,我瞅個機會敲打一下那丫頭,解鈴還須繫鈴人嘛。”
鄭氏聽穀梁春答應幫助自己,高興的施禮而退。
她剛一回到自己房裡,徐娘就急忙迎上,“小姐,怎麼樣?”
鄭氏一貫的既當婊子又立牌坊的假模假式,明明非常擔心穀梁鴻被蘇落迷惑,卻不漏聲色,訓斥徐娘道:“你好像比我都掛懷老爺的事。”
徐娘驀然愣住,即使她腹藏心機,終究還是做賊心虛,訥訥道:“哪裡有,我是替小姐你擔心罷了,我生是小姐你的人,死是小姐你的鬼,這輩子,我的命就是小姐你的。”
多少年的主僕關係,朝朝暮暮的相處,鄭氏焉能不曉得徐娘的心思,甚至曾經打算讓穀梁鴻把她收為通房大丫頭,假如徐娘老老實實的承認,鄭氏或許不會惱怒,就因為徐娘十幾年這樣的陽奉陰違,鄭氏才氣,於床頭靠了,等著徐娘過來給她脫了鞋子蓋好被子,才道:“大伯是個熟讀聖賢書的人,當然有分寸。”
徐娘貼近她道:“小姐,我忘記告訴你,那個賤婢春好什麼都不說,我已經買通一個馬伕,就是那楊二郎,他隨老爺去的西域,我們這樣這樣”她伏在鄭氏耳邊竊竊私語半天,“這叫一箭雙鵰。”
燭火搖曳,映著鄭氏那慢慢舒展開的臉,她難得一笑,“好,事成之後,我重重賞你。”
第二天她如約準備帶著穀梁卓文和蘇落去大爺穀梁春的府裡,本就是幾步路的距離,她卻興師動眾的備了轎子,並且是三頂,打算三人各乘坐一頂,還帶著徐娘等一干丫鬟婆子家丁小廝等等,覺得浩浩蕩蕩才能顯示她正室夫人的身份,只等準備好,負責去通知蘇落的小丫鬟回來稟報,蘇落不見了,連同春好一起,據門房說她們兩個一大早就跑了出去。
鄭氏抓著轎子邊緣,手下用力嘎嘎直響,若非因為心疼這轎子造價不菲,她就把轎子大卸八塊以發洩內心的憤怒,蘇落未經她的同意擅自外出,當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這都是被穀梁鴻寵壞。
那麼蘇落帶著春好去了哪裡?
穀梁鴻定下春好和楊二郎的婚事,雖然暫時不能嫁娶,但春好如今是有婆家的人,蘇落不想她穿戴太寒酸,所謂三分人才七分打扮,更何況家裡女婢眾多,她恐春好相形見絀被比下去。
蘇落在西域那戶人家發現的財寶雖然不翼而飛,她之前還抱了一些回去,所以今日就拿了些準備給春好買些衣物和飾品。
來穀梁世家已經很久,她卻沒有真正的逛一回街市,春好更不用說,兩個人濛濛瞪瞪東找西找,左打聽右打聽,終於找到賣成衣的鋪子,春好身形肥胖,試穿幾件都不合適,於是唯有量了尺寸,重新裁縫,定下三日後過來取,兩個人離開成衣鋪出來,剛好這家旁邊就是賣首飾的店鋪,名為雅麗軒,正想買首飾,也不用費力的去找了,蘇落在前春好在後,心裡有錢底氣足,雄糾糾氣昂昂的走了進去。
一花甲之年的老掌櫃和一二十出頭的夥計同時迎了上來,雖然蘇落穿戴素雅,但與生俱來的一種高貴氣質,生意人迎來送往慣了,知道她定然是大家閨秀,至少也是小家碧玉,這家首飾店都是貨真價實的寶貝,因為價格昂貴,也就有價無市,很多婦人既想打扮又沒錢或是捨不得錢,都去買街邊那些小商販的仿製品,所以有人光顧掌櫃的非常高興。
蘇落聽掌櫃的介紹看了幾樣,驀然就發現旁邊一個開啟的鏤花漆盒裡放著一支碧玉簪,造型簡單但玉卻是通體瑩潤,一看就是好貨。
“掌櫃的,這個怎麼賣?”
掌櫃道:“姑娘,這是男子束髮所用,姑娘家不合適。”
蘇落點頭,“我知道,我就要買給男人用的。”
掌櫃咔吧下眼睛,故意道:“此物不能賣,是我僱請工匠打造留著自己用的。”這話當然是假,他見蘇落望著碧玉簪貪婪的目光,是想吊吊蘇落的胃口,藉機抬高價錢。
蘇落拿起碧玉簪左看右看愛不釋手,道:“既然放在店裡那就是貨品,豈有不賣之理,開個價吧。”
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