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便越小,在用盡藥物針法都沒有效之後,我便明白這是你自己的問題,是你的內心不想醒過來。我本該收手,可是我答應過先師,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救回你。”
我沒有說話,只是聽他的聲音淡淡傳來——
“其實比我想象中容易了太多,只是一聲‘傾兒’——那個時候我握著你的手,一直叫你的名字,後來你睜開眼睛,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是把你從鬼門關里拉回來的,卻無疑正是這個名字。”
我靜靜看他,問了出口:“你會這麼喚我,是因為知道我的身份?”
“改朝換代並不是一件小事,而你容顏雖毀,但身上殘破的嫁衣和手臂上的新月胎記已經足夠讓我知道你的身份,更何況還有一路搜捕的官兵。”停了片刻,他才再開口:“對劍眉山的時候,我聽過他是這麼喚你的。”
我的心底驀然一痛,自然明白蘇修緬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從剛才到現在,刻意的不讓自己去想,刻意的忽略,可是並不是,只是忽略就可以抹殺的。
蘇修緬的話,讓我的思緒不受控制的開始飄遠,驪山與眉山本就相鄰,那一日,經不住她的纏人,他帶她偷偷溜出溫泉宮,騎馬踏雪,一路到了眉山,遇見蘇修緬,他與他比劍,她在一旁看著,滿心滿眼全是情濃。
多可笑,我在意了那麼久,介懷了那麼久的人,竟然是我自己,我是不是應該釋然而開心?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心底的情緒那樣複雜,有太深太沉的悲哀,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而這一切,這一切,又是那麼的不真實,就好像是做了一場荒誕的夢,而蘇修緬的聲音,繼續在夢中響起——
“快到邪醫谷的時候,我們遇上了真正的慕容清,在馬車之中,又有疏影死命護著,她傷得並不算太重,然而,我若不出手相救她也活不了。我要她的身份當做診金,她若想活下去這一世便只能去做旁人,她答應了,我將她單獨安置在桑籬軒直到痊癒,然後用鍊金硃砂合著守宮壁虎血在她眼下點了一顆淚痣,要她終身不得取下面紗。我派人送她出谷,並沒有再去理會她的去向。只是幾年之後南朝第一舞姬桑慕卿名聲大噪,我才知道原來她到了上京忘憂館,也是那時,才讓漓心出谷去到她身邊的。”
“漓心?”我喃喃低語,不期然的想到了桑慕卿身邊從來不離半步的青衣婢女。
“她既然能夠告訴你這些,那麼漓心必然是不在這世間了。”蘇修緬的視線轉向天邊,緩緩開口。
“為什麼?”我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定定看他:“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沒有看我,對著窗外淡淡開口:“你既然不願意想起從前,我便給你一份新的記憶,一個新的身份,慕容家的二小姐,足以保你一世無憂。你和慕容清本就長得有些像,特別是眼睛,所以我調配出玉骨生肌膏,照著慕容清的樣子整易你的面容,自然只是有幾分相似,不然我也不用在她眼下點淚痣。後來慕容家的人前來尋你,我告訴他們你墜崖後容顏傷了,他們再見你時又是三年後,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子面容變化本就不足為奇,再加上有疏影和慕容清墜崖當日貼身戴著的玉佩,自然不會有人懷疑你的身份,在他們看來,我也並沒有必要撒謊。”
他的唇邊,忽而牽出一抹自嘲的弧度,依舊沒有看我,聲音清淡響起:“我那時只是為了先師的遺願,並沒有想太多,就像是當日的慕容清,我既出手救了她,就不會再出爾反爾,可如果換做今日,我絕不會留她性命。”
我沒有辦法理清自己紛亂的思緒,深深吸氣,一下,兩下,卻終究只是頹然的閉眼:“她才是真正的慕容清,可是直到她死,都沒能向父母家人證明她的身份,而我”
“你這麼想?”蘇修緬轉身,聲音裡帶了點冷漠打斷了我:“如果他們不相信她是真正的慕容清,她便不會死了。”
我震驚的抬眸看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心底的冷,不受控制的蔓延四肢百骸。
而他依舊靜靜看我:“你以為她是自殺?”
我搖頭,不是沒有這樣想過,然而更多的時候,我腦海中,一直揮之不去的卻是淳逾意的話。
“南承曜?”他又問。
我不說話了,只是看他。
“不會是他。”而他也不等我回答,只是徑直淡道:“不是他不夠狠,也不是他做不到,只是他心氣太高,是不會對她動手的。”
我閉上眼,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然後聽見自己的聲音輕問:“我記不起從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