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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而老人身後的小童捂著嘴,笑得眉眼如彎月。

老人一邊調侃著,一邊觀察著這個他平生收過的身份最高、資質最高、生得最美,心性卻最狠辣的徒兒,竟然露出如此扭捏羞愧的表情,心中一軟。

“因為徒兒一時失控,築下此錯。”

織田亞夫沒有掩飾,直言己過。他知道,自己拜老人為師十年,任何情緒也難逃其法眼,矯飾枉言,都是徒勞,更是對老人的最大不敬。不管哪種,他都不屑為之。

老人大致看完畫作,眼中亦有幾分驚豔之色,默了一默,看著織田亞夫時,神色復又一片沉靜清穆,道:

“要為師補好這畫兒也可以,不過,得勞煩殿下你給為師打個下手。”

“徒兒遵命!”

織田亞夫欣然應允,隨老人起身。

也許有人會覺得,讓堂堂親王給人打下手,是不是太委屈了。

非也!

若知道了這位老者的真實身份,就沒人會這樣想了。

師傅二人來到一間放滿了各式工具的房間,牆邊靠著案臺、掙牆、人字梯等,桌上一排大小不一的排刷,並界尺切板、剪刀、撣子等等,還有油紙、砑石、蠟板,甚至連木鋸、電鑽、筒盆、調色盤等等都有。

這一眼看去,若非那大大的案臺上還放著一副裝裱了一半的畫作,就這些雜七雜八的工具很難看出這房間到底是幹什麼用的。

小童和十一郎跟著進了屋,被老人指示著,將那未裱完的畫先收了起來,打水,調漿,潤刷,這一應準備工序都是裝裱字畫前,必做之事。

織田亞夫捋好衣袖後,老人問他,“亞夫,還記得為師第一次給你上這裝裱課時,說過的話麼?”

織田亞夫點頭,“師傅說,三分畫,七分裱。裝裱之重,由此可見。”

老人滿意地點點頭,將破毀的櫻花圖一點點鋪放在案臺上,拼放完好,前後左右地觀察畫作良久,才拿起排刷,刷上第一道水,待晾乾。

又道,“亞夫,你瞧,雖然你很細心地將所有紙片都收集起來,但仍有些細小的缺口,無法完好地彌合。”

織田亞夫細看之後,眉心微褶,問,“師傅,這畫能補好麼?”

老人看著男子擔憂的神色,眼底掠過一抹慈藹的笑意,道,“憑師傅的手藝,當然沒有問題。”

這位老人便是東晁當代著名的國學大師——織田瑾,曾任太子太傅,大學士,非常傾慕亞國文化,研學頗深,尤其書法繪畫造詣在東晁亦是自成一格,極受仁景太上皇推崇。且其書畫裝裱技藝更是東晁一絕,據說早年曾遊學於亞國,師承有千年歷史傳自於大唐皇家畫院裝裱大師王行直的京裱一派,同時結合東晁的水土風情完善自創了一套織田式裝裱工藝,成為時下東晁書畫界的先驅人物,倍受敬重。

前言道:三分畫,七分裱。

這話聽來似乎有些言過其實。實際上,千百年來盛行的潑墨水畫,畫好後單看上去只覺黑糊糊的墨團,實在不甚美觀,且宣紙雖易作畫,卻不易儲存。古人創裝裱一技,不但可更好的保護畫作,使書畫作品千年不敗墨色鮮麗如新,高超的裝裱更能將畫作的優美意境發揮得淋漓盡致,有詩讚:藝心藝手須雙全,似護天香人玉欄;敢撿殘山取剩水,補懸便可起雲煙。

由此可見,一裱三千金,也不算誇大其辭。

若說名人們的寶鑑印章能讓一幅普通字畫成名增值,那麼,一個完美契合的裝裱那就是字畫的門面,如同“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一旦經名裱師之手裝出,其價值更將連年翻番,各種水漲船高。

所以,一裱三千金也常指某些裝裱大師的作品,千金難求,有時候比書畫本身的價值還要高,這實是千年文化積澱下來的珍貴藝術!

織田瑾聲音頓了一下,又道,“不過”

織田亞夫一聽,緊張地抬頭看過來。

織田瑾開始刷第二次水,進行細補,一邊說道,“亞夫啊,若真是惜畫愛畫之人,怎可憑一時之氣,就棄書毀畫?你這個性子,為師很擔心啊!”

織田亞夫默然,垂首,彷彿又回到了多年前,初入師門時犯錯被師傅訓戒的模樣。

“為師曾教你,臨書,摹字,繪畫,塗彩,希望能在纖毫揮灑之間,沉澱心性,陶冶情操,助你怡情養性,洗脫塵骨。”

織田瑾抬起手,織田亞夫立即遞上了一個非常精緻的小鑷子,織田瑾埋首畫中,開始最精細的修補畫作。

又言,“既然喜歡,那就要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