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出了車廂坐到車伕旁邊去。之後到了城山郡,連城也沒入,兩人便直接在碼頭上了一艘北上的客船。錢伍安除了為他們送行打點外,什麼也沒做成。
雖然下著雪,水面卻還沒結冰,因此船行倒也順暢。因著容貌過於顯眼,兩人要的是一間單獨的艙房,貴是貴了點,卻省了很多麻煩。而且,楚子彥為他們準備的銀兩應付這些開銷綽綽有餘。
沿岸雪覆山野,林木蒼蒼,風景如畫。小冰君卻不敢開啟窗戶,只怕冷氣惹發天陌的腿疾。她又去找船家要了兩個炭盆,直把艙房內弄得暖烘烘的才作罷。
然而一歇下來她便不知道要做什麼好了。開始還有些第一次做船的新奇感,時間一長,便覺出枯燥來。天陌又不愛說話,只是拿著書翻著,說上許久他才會應上一聲,漸漸的她也就不再打擾他,只是獨自坐在火盆前一邊照看著一邊發呆。
船槳擊水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不時還夾雜著或近或遠的說話聲腳步聲,襯得這一間艙房越發寧靜起來。
將這些日子的事回想了一遍,小冰君赫然省起,這個時候出北塞過魏水原去草原,無疑是自投羅網。宇主子不可能不清楚這一點。而且,現在草原已經進入了雪季,就算他們運氣好過了魏水原,之後幾個月也必是寸步難行的。面對如此艱難的處境,他為何仍要執意去草原?
心中如此想著,她抬頭看向天陌,發現他仍然如之前那樣坐著,目光落在書頁之上,神色安然,似乎便是這樣坐上十年八年也無所謂。她想開口詢問,卻又莫名的不忍打破眼前這副寧靜的畫面。正在她猶豫不決的當兒,天陌抬起了頭。
“何事?”他的感覺一向敏銳,別人輕微的情緒變化都能察覺到,只是想不想理會的問題。就像早前算是送了他們一程的錢伍安,他又何嘗沒看出他的意圖。
“主子,咱們為什麼要去草原?”見他主動搭理自己,小冰君高興了,近乎諂媚地端著木凳湊到了他跟前。
“找秋晨無戀。”天陌也不遮遮掩掩,回答得很直接。
小冰君啊了聲,片刻後才反應過來秋晨無戀就是她姐姐戀兒,一瞬間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半天都說不出話。
“怎麼?”看到她並沒有露出自己意料中的欣喜笑顏,眼眶中隱約還有淚珠兒在打轉,天陌不由揚了眉,疑惑地伸出手碰了碰她臉,問。
小冰君抿緊嘴搖了搖頭,抓住他的手將臉埋了進去,害怕自己一張口就會掉下淚來。
這樣的小冰君是天陌不曾見過的,他不由有些無措,不知要如何是好,只能呆呆地伸著手任她臉在掌心磨蹭,蹭得一手溼意。好一會兒她才抬起臉來,眼睛紅紅的,笑得有些勉強。
“我想戀兒了。”她如是解釋自己的失態,卻隱藏了最重要的原因。她沒想到自己隨口說的話會被他記在心上,甚至於想著幫她達成心願。這樣的他,讓她不由覺得自己其實是被他放在心上的。
天陌看著這樣的她,突然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做點什麼。
“你也許想抱抱我。”他有些遲疑地道。想到那日將她攬入懷中卻被她吻的事,他有些不自然。那種感覺說不上不好,只是於他來說,實在是太親暱了些,當她將舌頭伸進他嘴裡的時候,他有一種自己心中最私密的東西被人分享了的感覺。
小冰君微愕,看到他冷淡著臉卻一副你可以隨意享用的樣子,不由破涕為笑,當真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了他。
天陌有些僵硬地坐直身體等著她的親吻,結果好半晌都沒等到她下一步行動。他不由鬆了口氣,放緩了緊繃的肌肉,心中卻又隱隱地莫名覺得有些失望。
事實上這一回小冰君因為心中激動得不能自已,直到放開他都沒想到別處去。平靜下來後,她才將之前的顧慮說了出來。
“我和戀兒分開已經這麼多年,便是再多等一些時日也不妨,不必急在這個時候。”末了,她真心地道。
天陌聽著,神色沒有絲毫變化,顯然她所說的一切他都有想到。
“你害怕?”沒有解釋,他問。
小冰君呆了呆,搖頭。她倒真沒想過害怕的問題,只是不想他為了她一個小小的願望而以身涉險。
“那你是在擔心我。”這一次,天陌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小冰君說不出話來,心中越發地著急,眼巴巴地看著他,手不由自主使勁拽著他的袍擺,彷彿這樣便能讓他打消主意一般。
天陌看她急得眼都紅了,臉上的笑卻說不出的美麗,突然間就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彷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