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倒是實在話,雖說她魏氏的心眼本就不大,卻不是個遇事糊塗的。此番經歷下來。想必也已是收斂了幾分,今日滿面帶笑陪坐一旁,卻是難得一見。不單言語得體,對二奶奶葉氏也是一改往日的作派,不在整日端著她長嫂的架子,更是令人費解!
其中緣故。恐怕也惟有她自己最是明白。且不提,往日盧府之中宴請賓客是怎麼情形?就今日而言,她自己也頓時只覺得。親戚們中再無拿自己與葉氏作比之人了。可見孃親每每在信中的規勸之言,還是頗為其道理在,只不過自己從未信以為真罷了!
不禁也是搖頭低嘆一聲,轉過身來回望一眼對面的書房,腳下卻不似以往那般推門而入。抬手欲打門與相公說道今日這樁。卻又猶豫再三,還是調轉了身子。往回挪了兩步。
正待再度轉身打門之時,卻被屋外丫鬟的低聲稟道:“親家太太此刻已被魯媽媽迎了往正屋去,太太讓您好生換件衣裳再去作陪。”
親家太太又讓自己作陪一旁,定是母親來京了!一喜之下更是好言喚過了那旁的小丫鬟,不但重換了衣裳,更是梳理了髮髻,再添了兩件頭面,歡喜之情卻是不言而喻的。
畢竟自嫁入盧府後,也惟有老爺丁憂之際,才得以迴轉過孃家幾回罷了。除此之外,都隨老爺、太太久居京城之中,又怎敢奢望在年節之際,拜見家中父母雙親!
如今母親前來探望自己,不用多猜,定是與此前毅州難產的那個李姨娘有些干係!實際也正是如此,盧、魏兩府本就是兒女親家,年前在女兒信中獲悉那身懷有孕之人,已被太太遣人送回了府城靜心安胎。那日聽得盧府傳出訊息,魏府的太太便已是決定,趕來京城好生與女兒說道一二,莫要只顧著自己的小性子,胡亂鬧將起來!
本是家中獨女,又是正室所出的掌上明珠,自是嬌慣非常。萬事都由著自己性子來,卻是魏家太太一直掛懷在心。雖說她早已身為人母,卻無奈自小養成的性子使然,並不太懂得‘藏拙’二字。
前回聽聞丫鬟被診有孕,已是在後院鬧了一場,眼下若是再饒上一個金盞,可怎麼好?然而,此刻正在與這旁親家太太客套一二的魏林氏,又怎會料到同自己一路唸叨著的丫鬟金盞,剛巧是錯身而過。
只怕送人出京的車馬,此刻才剛有京郊之地返回盧府。
太太王氏本有意留待她母女二人,細說端詳。此時,只一味的好言閒談家常罷了,併為言及其中細節如何。一來,是為了大房兩口子和睦著想;二來,自當顧及到親家的顏面一事。
雖是商戶出身,卻早已捐了官職在身,在毅州更是首富,好歹也不能落了他魏府的顏面,才是!盧府雖是世代官宦,卻與他魏家結成了兒女親家,真若論道起來,又怎麼脫了干係?
直到,這旁的母女二人相扶著回到了,暫留親家住下的花園廂房之中,才由女兒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這般說來,你家太太始終不曾多言半句。只讓人打發了送出京去,便不在人前提過一回嗎?”不覺拉過了自家閨女,身邊坐定,這魏林氏又是迫不及待的追問了起來。
其身邊微笑落座的大奶奶,忙是點頭應道:“怎麼不是!原先我家這位主事太太,便是話不多的主。”剛才提了一句,忙又偏轉頭來朝母親示意了一下:“我雖不及西廂房裡那位葉氏,得她器重,卻好歹是這府裡的大房奶奶!”
“現如今,又經歷了丁姨娘那樁後,整個府裡再不見了,往日那般愛嚼舌根的碎嘴下人咯!正是因為眾人三緘其口,即便是這街坊四鄰中,想來也沒有聽到風聲的。”言罷,更是略帶幾分得意之色,湊近幾分,將前日相公意外之舉,附耳同母親傾訴了一番。
果然,魏林氏在聽完女兒的低聲輕語後,頓時便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愣愣應道:“這都是真真的?”
就在她母女二人,促膝長談之際,另一旁正屋之內,太太也不由低嘆連連:“想她葉家本不該敗落至此,卻因一樁大案牽連其中,委實讓人倍感惋惜!”
太太口中被大案牽連之事,雖說時已久遠,但對於她魯媽媽而言卻是並不陌生。當年這樁可謂是盡人皆知,即便是無辜被累,想必也會因此案太過重大,才受了這不白之冤!
不覺也是附和著點頭低嘆,見魯媽媽頷首應到,這旁的太太王氏才接著前言,繼續道:“卻說,當年他葉家在京城之中的產業,遠不止餘下的這此零星所在!即便如此,也都紛紛被轉入了親族名下,其中必有不少是被人動了手腳,無奈又是鞭長莫及,只得聽之任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