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昭隨著那兩名下人跟了過來,忽見賀蓮,臉上即刻露出訝色。
“蓮姑娘,你怎麼來了?”雖然賀蓮是小太監打扮,似乎她是女兒身在姬府已經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
“少當家他?”賀蓮眼兒含淚,聲音顫顫巍巍。
路昭見此心頭一擰,鬱結之氣堵上胸口,他面色沉重,長長嘆了口氣,“少主他,唉,蓮姑娘你還是去看看他吧。”
既然路昭這般說了,賀蓮鼓起勇氣回頭欲追上那兩個抬屍的下人,也當是給姬羨壹送別吧。
“蓮姑娘,你去哪兒!”路昭忽然叫住了她。
“瞻仰遺容啊!”
“遺容?”路昭一愣,看她站在擔架旁,這才反應過來,“蓮姑娘,我家少主還活著!”
傻眼,指著擔架,“那,這是誰?”
路昭從容走上前來,掀開白布,是一張陌生的臉孔,“有三個刺客受傷被擒,本打算救活,調查是誰刺殺少主,可誰知他們醒了之後全部咬破齒內毒囊自盡了眾寵——娘子狠彪悍。”
賀蓮長舒一口氣,心中的憋悶似在一瞬間煙消雲散,她嗔怒道:“路昭,你太壞了!沒你這樣忽悠人的!”
“忽悠人?”路昭好奇而認真的看著她,一襲凜冽的黑衣,娃娃臉大眼睛竟透著一絲純真。
唉,不計較了,人活著就好。
賀蓮拉著路昭的胳膊,讓他帶自己去找姬羨壹,路昭看著手臂上嫩白的小手,臉不知不覺紅了,害羞地垂下了眸子。
門輕開,跨進熟悉的白色主臥房,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擔憂地蹙了蹙眉頭朝內室走去。
雕花楠木床上,姬羨壹面朝裡,上身赤裸地趴著,白皙纖瘦的手臂越過頭頂,身上纏著一圈厚厚的白色繃帶。
頭一次見到他栗色的長髮沒有束起,妖嬈地披散著,乍一看會誤以為是一位美麗的女子,恬靜地睡在床上,給人安逸的感覺。
“少主已經脫離了危險,不過一直未醒。”路昭沮喪地低聲道,隨後摸了摸自己的腰間。
當見到路昭手裡的東西時,賀蓮一下子驚呆了,摔成兩半的袖珍迷你葫蘆靜靜地躺在路昭手上,反射著悽美的綠光。
碎了,四殿下送給她的葫蘆,一波三折都還未到手裡的葫蘆怎麼就這樣碎了?
拿起來,心疼地將兩塊拼在一起,即使看起來完整,卻仍然有一道刺眼的裂痕。
路昭見賀蓮默默地盯著手裡的葫蘆,有淚花在眼眶裡打轉,一時心裡有些凌亂,“蓮姑娘千萬莫怪少主,葫蘆是在少主救蓮姑娘時掉的,只可惜我們回去找到時已經碎了。”
若不是姬羨壹一直賴著她的葫蘆不給她,葫蘆根本不會壞!要說完全不生姬羨壹的氣,是假的。
可是,這葫蘆損壞的原因,又是為了救她,讓她如何忍心去恨他。
心亂如麻,她也不知此時到底是何心情。
“對不起”虛弱的聲音從床裡傳來,帶著一絲啞。
賀蓮尋聲望去,姬羨壹剛好轉過頭,半睜著眸子望著她,臉色慘白的可怕。
他是在跟她道歉?憋了這麼長時間,險些死了,終於願意跟她道歉了?
“你挑這時候跟我道歉,是想博得我的同情,比較容易原諒你嗎?”她氣,氣他明明傷得那般嚴重,卻在皇宮門口跟她死撐。
“不”姬羨壹極微地搖了搖頭,病態美依然絢麗奪目,“我是怕若再睡著,醒不過來,想跟你道歉的機會都沒有了。”
“”心一顫,方才誤以為他死了的時候,那種心痛是真真切切的,這個邪魅的男人,可惡的男人,她恨不得把他揉成團當球踢,可,她卻不想見到這個男人死。
算了,賀蓮還是狠不下心去恨他,以後再找他算賬吧,要對救命恩人寬容一些。
坐到床邊,抓住他的手,他的神情即刻一鬆,移到毫無血色的唇邊吻了吻,“能醒真好。”
“別說話了,你現在需要休息,既然你醒了,那我回去了,我出來只有一個時辰。”
“不許走~!”他想拉住賀蓮,手上卻完全使不上力氣,無奈垂眸看向路昭,“路昭,去查查今天宮大門,是誰當值通知侍衛處革職。”
“是,少主!”路昭領命正要出門,賀蓮一下子叫住了他,“等等!你們別濫用職權,侍衛特別為我破例等多一個時辰,我已經不好意思了,你們還要革他的職,我這不是害人嗎?”
路昭大眼睛轉了轉有了主意,“不如這樣吧,蓮姑娘在府裡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