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東西在丹丹心中一閃而過,讓她陡然慌亂了起來,觸電似的,她將大氅丟到了地上,又狠狠的踩上兩腳。仍然氣的渾身顫抖。
天空中不知不覺落起了飛雪,頃刻大如鵝毛,飛飛揚揚,漫天飛舞。
江瑾瑜的心重重的抽痛了起來,他深吸一口氣,踏步走過去彎腰將大氅拾起,不理會大氅上的泥濘順手搭在手臂處,不看丹丹,側臉看向遠處,面無表情沒有絲毫情緒道:“冒犯之處。還望艾小姐原諒!”
言罷,背向而去,步態匆忙。迎著漫天飛雪,漸行漸遠。
難道是她想錯了?丹丹望著那個模糊在風雪中的越來越遠的背影,忽然覺得異常的煩躁茫然。
冷君奕默默的拿著託宮女取來的丹丹的披風走到丹丹的面前,沉默的將披風展開就要為她披上。
“我,我自己來。謝謝!”丹丹慌忙起身接過披風。
“我來!”冷君奕的語氣中帶了幾分固執,沒有看她,只垂目認真的展開披風給丹丹披上。
另一種,屬於冷君奕獨特的清冷氣息貼面而來,丹丹繃緊了身子一動不動。
兩人近在咫尺,這是嚴格意義上的近距離接觸。冷君奕的手不經意的碰觸到丹丹的臉頰,兩人均是一怔。
冷君奕急忙退後一步,臉色有幾分尷尬。匆忙看了丹丹一眼,忽然發現她的臉頰青腫了一片,一個清晰的掌印赫然醒目,不由目色一緊,臉色凝重了起來。
他的手一如他的人。指尖竟是帶了幾分清冷,丹丹垂目忽略臉頰那一抹清涼的觸感。默默的繫好帶子。
冷君奕手握成拳撐在嘴邊輕咳了一聲,到口的關切話卻是變成了,“我送你回去!”
丹丹的心混亂成一團,太多頭緒衝撞,她竟然害怕開口,下意識的想去逃避,垂了眉眼無聲的跟在冷君奕身後,冷君奕回身看了她一眼,與她並肩而行。
雪下的很大,白茫茫的,傾情飛舞,風裹著雪花飛落亭廊,不出片刻,廊道兩邊的臺子上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整個世界純淨唯美的如詩如畫。
不時有當值的宮女太監行過兩人身旁,小太監恭敬的與冷君奕行禮,神色極其的古怪,小宮女們則是羨慕好奇又輕蔑的盯了丹丹瞧,然後捂嘴竊竊的笑著跑開,隱約的“爭風吃醋,婦德、廉恥”的字眼傳來。
宮內有著天大的秘密,又沒有秘密,各宮的眼線密密匝匝無處不在,腳尖發生的事情,腳後跟下一秒就會知道。
不用大腦,僅頭髮絲都能想到她的事正被傳的沸沸揚揚、如火如荼。
某女沒有婦德,不知廉恥,惹的兩大美男爭風吃醋大戰皇后椒淑殿必作為勁爆新聞傳遍了後宮的每個角落。
她是定了親的,又是女子,還被另一個男人糾纏不清,自然一切都是她的錯,而身旁的冷君奕成了最大的受害者和被同情者,從來都是恪守舉止、章法有度的棟樑才俊,忽然這般不合常理,竟然為了她在皇后的椒淑殿與人大打出手,至少表象是因她而起,不是受了她的挑唆、蠱惑還是什麼?
即便另外一個放蕩不羈的人,也必是受了她的蠱惑,是她不自重,朝三暮四。
丹丹自嘲的冷笑,兩人默默的走著,誰也沒有開口。
丹丹冷眼看著一個奇怪的現象,直徑、拐彎、曲線穿插饒到他們身旁的人越來越多,就是奉命取雪的小宮女也裝模作樣的跑到廊下,邊抓了廊下半雪半水的髒汙東西放到玉壇裡,邊半遮半掩的撇嘴打量她,又對冷君奕露出愛慕同情的眼神。
冷君奕的臉色越發的冷肅,甚至隱隱的轉為紫黑色,丹丹忽然停住腳步,衝了那小宮女冷笑道:“敢問姐姐是哪個宮的,主子讓你採這種汙雪做何用?”
“啊?”那小宮女被丹丹忽然的發問弄的一怔,轉臉看玉壇,臉色一變,驚惶失措的抱了罈子快步跑開。
她是招誰惹誰了,一個個拿著淫|娃蕩婦的眼神肆無忌憚的參觀她,一副她應該以死謝罪不死就是寡廉鮮恥的表情,丹丹心中憋出一股無名的怒火,她看了眼臉色嚴肅沉默又心事重重的冷君奕,忽然湧出一股濃重的悲涼與無力。
她深吸一口氣,看向廊外蒼茫的雪色,冷聲淡漠道:“方林怎麼樣了?你應該知道他是無辜的!”
他們三人一齊入宮,不會是巧合,眼下他和江瑾瑜都出來了,融世俊卻還在裡面,丹丹想著融貴妃談笑風生、隔岸觀火的優越姿態,不由嘲諷一笑。
冷君奕的心中百味陳雜,無數的聲音、無數煩躁憤怒的情緒在翻湧,眼下有幾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