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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你留步,我有話兒和你說,”她歪在旁邊的靠墊上,吃了兩口參湯,接著說,“我問個話,還請不要惱我,過了年你就十四了,眼下蘇家又平反無望,你對將來可有什麼打算?”

蘇然呼吸一窒,捏著指尖沉默不語,靜靜等著下文。

“我是想了很久,才開這個口的,其實也是我自己的私心,”話未說完,她就拿帕子捂唇咳嗽了起來,咳的滿面脹紫,吐出一口血痰,靠在蟒緞背墊上順著氣兒,良久才接著說,“我的身子你也看見了,都是遲早的事兒,我擔心將來進門的若是個刻薄的,視昭兒為眼中釘肉中刺,那他連活命都難了,我左思右想,才想到這麼個兩全法。王爺身邊一直沒有什麼可心的人兒,你溫婉聰慧,將來定能得王爺歡心,不如由我做主,將你許給王爺為側室”

開什麼玩笑!蘇然突然起身,撞倒了身後的朱漆圓凳。

她可從來沒想過往火坑裡跳,但一想到王妃平時待她的禮遇尊重,看著她憔悴又希翼的臉,反駁的話竟不知如何開口了。

蘇然來自現代的靈魂,說好聽些是追求自由,其實還是自私的,捨身報恩、慈悲為懷這一類崇高美德,離她還遠著呢。

“你先不要急著回答我,回去好好考慮一番吧。”誠王妃嘆了一口氣,語氣略帶失望。

蘇然步履沉重地踏出了福至堂,心裡亂糟糟一片。

冷冽的北風把樹枝刮的嘩嘩響,天色沉沉,眼看就要下雪了。吃過飯正好無事,蘇然就呆在屋內看書,只是捧在手上的書頁許久也沒有翻動。

晴枝替蘇然倒了一杯熱茶,又把火爐內的碳渣撥了撥,烘了烘手,看著陰沉的天說道:“北方的冬天真是冷啊,幸虧早上新送了銀絲碳來,這碳極好,拿著錢都沒處買呢。”

另一邊正在鉸窗花的桑霓也笑著說:“是呢,往年在菜頭莊的時候,冷的人五臟都結了冰,沒想到今年倒是有造化,跟著姑娘進王府來享福了。”

蘇然煩躁地放下書,起身進了臥室:“我眯一會兒,都別進來打擾。”

待只剩下一人時,蘇然動念去了春草園,每次她心煩意燥的時候,都喜歡去那裡靜一靜。她先去看了看前幾天浸泡的稻種,都已經生了芽,按著古農書上的方法,粗粗進行了撒播,畢竟土地有限,這次她只泡了三升種子做實驗。

之前結出的瓜和辣椒,居然收穫了滿滿五大筐,蘇然把一部分辣椒晾成了辣椒幹儲存起來,也按照醬梨的做法泡了幾隻瓜,原本還以為新鮮的果蔬吃不掉只能浪費了,沒想到過了許久依然新鮮,春草園似乎還有一定的保鮮功能。而長久沒有動靜的花椒樹也抽芽拔高了,如今已有一人高,蘇然滿心期待著它開花結果的那一刻。

聽到屋外有了嘀咕的說話聲,蘇然整了整忙亂了的髮絲,從園內出來。

“在說什麼呢?跟老鼠偷食似的。”

只見桑霓正和娟兒湊在一起說話,聞言抬起頭來,按了按泛淚的眼角說道:“剛我媽來找,說家裡小弟身子不好,請了幾個大夫都不見效,想請姑娘開個恩,請吳大夫去瞧瞧。”

“這事還得麻煩靈芝姐姐,你去找她說說吧,你若想回家照顧弟弟,也可告一天假。”

桑霓聽後立馬眉開眼笑,放下手裡的活計,起立行了一個蹲禮:“是,謝姑娘恩典!”

這時,正巧茶房送來了滋補的湯品和果脯零嘴,送東西的小丫頭和桑霓交好,便拉著她在隔壁屋說了許多話,待她走後,桑霓興奮地跑來嚼舌道:“哎哎,剛我聽說,王妃娘娘要把靈芝姐姐放出去了。”

蘇然正練字練得手指僵冷,一時並沒有反應過來:“把誰放出去?”

晴枝走了過去,將一隻暖壺遞給了她,揉了揉她冰冷的雙手,說道:“靈芝年紀也不小了,再不嫁人就晚了。”

“是她爹孃來接她出去嗎?”。

“她沒有老子娘了,應該現找個管事或者小戶人家吧,”晴枝拿出一隻新做的荷包系在蘇然的腰間,又收了些腰果、肉脯等零食進去,並不在意剛才的話題:“這些零嘴別吃太多,不然又吃不下飯了。”

桑霓卻並不放過,賊兮兮地繼續說:“可是也聽說,娘娘有意要抬舉她呢!”

晴枝立刻狠狠剜了她一眼,桑霓慌忙止住話頭,娟兒臊了臉,不安地絞著帕子。

蘇然木木地從荷包內摸出一個腰果放進嘴裡,咯吱咯吱地嚼著。

說實話,聽了這話她也有些詫異,原來王妃還有這樣的打算,那之前她對自己的提議,就作廢了嗎?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