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連翹看了臉紅脖子粗的胖子一眼,臉上堆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自然,今日開業只為酬賓,一千兩成交!”
那胖子拍著雙手哈哈一笑,樂得找不著北了,看樣子似乎他也清楚自己討了個大便宜。
另一邊的蘇然不懂行情,倒是欣喜不已,想不到種在春草園裡的人參經過了幾個月的進化之後,已經從還能看的出人工痕跡的移山參蛻變成高階野山參了!而且她帶來的這株參,只不過是她種出來的眾多人參中比較普通的一株了,還有更驚人的七八兩的參沒問世呢!不過太惹眼了對她也不利,此時已經有不少人在議論紛紛蘇然的來歷了,顯然他們對於一個“小少年”為何能送出這麼名貴的禮物很感興趣。蘇然握著拳頭咳嗽了一聲,和楊連翹及霍東雲寒暄了幾句,便藉口告辭了。
避開了眾人的視線,蘇然才感到渾身輕鬆了不少,她決定最近還是少出門了,等這陣熱潮過去之後再露面,此時她正趕往另一個重要的地方——莊宅牙行。
蘇然也是最近才知曉有這麼個地方的,莊宅牙行其實就相當於後世的房屋中介,因為住在客棧多有不便,她便著託牙郎替她找個隱蔽舒適的住所,今後就可以關起大門自在地生活了。
莊宅牙行位於容城的一條小河邊,四五間敞院房緊挨在一起,外圍著一圈圍牆,中間空著一處拱門,門頭上掛著一塊掉了漆的牌匾,“莊宅牙行”四個字卻清晰可見,蘇然這才確定自己找對了位置。
一位中年婦人正坐在院門口曬太陽,她瞧見了一俊俏小生走了進來,站起了身子,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笑眯眯問道:“這位小公子有何貴幹?”
“我來找牙郎作保。”
“哎哎,您稍等,我這就叫人去,”說完她急匆匆地跑進了屋,扯著大嗓門喊道,“死鬼,有生意上門啦!”
過了許久,屋門口才出現了一個手拿煙槍的男子,慢條斯理地吸了一口煙,操著一口外地口音的煙腔,慢悠悠道:“買屋還是賃屋啊?”
“租賃。”
受了上一次的教訓,蘇然再也不敢在房子上一次性投入過多的錢了,這次她只想租個短期的屋子,以防自己隨時要逃走。
“打算在哪一帶?”
“清淨一些的地段就成。”
那牙郎又問了一些瑣碎的問題,小聲嘀咕道:“一個人住,要有獨立小院,四周街坊和善,還要安靜自在,臨水為佳,這怕是不好找啊!”
容城比凌州小得多,蘇然來的這幾天幾乎都把這座城市逛遍了,因此她也知道自己提出的要求有些苛刻,便說道:“不拘多少錢,請您費費心吧。”
“既然您這麼開口了,我也提一個地兒,不知合不合您的意,”牙郎叼起煙嗆緩緩吸了一口煙,吐盡之後才接著說道,“王府和沈家的那一帶,有幾處零散的小院子,俱都精緻的很,也安泰。大多是往年告老還鄉的官人們築的屋子,如今空出了幾家,不知您意下如何。”
蘇然一聽到沈家就有些膈應,她本想拒絕,話到嘴邊,卻鬼使神差地改了口:“可以,我就要住那一帶。”
赫赫名門沈家內的一處雕樑畫棟的偏廳裡,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粉面朱唇的女孩圍坐在一起聊天。
席間,一雙細如蔥白的玉手翹著蘭花指,輕輕捏起一隻茶匙筒,從玉竹白瓷罐中舀出幾匙極品毛峰,輕輕放入翠玉茶荷之中供眾人觀賞,之後又將茶葉細細撥入白玉茶盞中,提起小爐上滾燙的小紫砂壺,高山流水衝入盞中,半杯停下,手託茶盞均勻搖晃了兩下,才再次注入大半杯水。尖尖的茶葉在杯中舒展開來,隨著水波上下沉浮,姿態秀美,色澤清透,香氣襲人。
泡茶之人動作行雲流水,極盡優雅,看得眾人都有些痴了。
“沈姐姐,你這一套動作真好看,也教教我吧。”一個年齡甚小的丫頭託著腮羨慕地說道。
“好呀,你留下來多住幾天,我全都交給你。”聲音婉轉如歌,仿若黃鶯出谷。只聽其音,便能猜出這女子定是一位絕代佳人。
“我也是這麼想的,過陣子你就要出門了,我想多陪陪你。”
此話一出,旁邊幾個女孩吃吃笑了起來,不住拿眼神瞟向沈青溪,被說中的女孩臉色緋紅,嬌嗔地瞪了一眼。
隔著屏風的另一邊,幾名珠光寶氣的貴婦人聚在一起,聽了這話都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其中一名渾身上下金光閃閃的婦人見縫插針,順著這個話頭說道:“貴府千金出門在即,我也沒什麼好東西添妝,昨兒個倒是得了一株參,沈夫人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