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的事?
楚翹幾乎下意識想到那些青蓮宦官。
難道軍營那次事件背後,楚緋夜親自來見過諸葛青蓮?
那次事件後,楚緋夜突然不惜冒著危險急於助她練成絕門武功,楚緋夜曾笑說,練成這門武功她至少不用再怕這些青蓮宦官,莫非楚緋夜隨口一說的話,其實就是他真正的想法?
“翹兒不知道大人在說什麼,翹是九叔叔的侄女,承蒙九叔叔恩赦,翹兒答應替他完成三件任務,怎敢多想別的。”楚翹虛與委蛇地對諸葛青蓮說道。
諸葛青蓮眯了眯眼,彈指間捏開翹的下巴,將一顆藥丸逼著翹吃下去,楚翹沒有反抗他,當藥丸吞入腹中後,諸葛青蓮陰柔冰冷的道:“這是我獨門調配的蠍子花,毒不死人,算是個懲罰,他痛,你也要跟著痛。”
蠍子花,的確毒不死人,但可以折磨得人死去活來,痛時如有千萬只毒蠍子在五臟六腑裡穿刺。
不愧是諸葛青蓮親手調製的毒,楚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無法抵抗毒藥的發作。
楚翹呵地笑了一聲,臉色眼看著就白了下去,她一個曲膝倒下去,雙手在地上撐了一會,“謝謝大人開恩”
諸葛青蓮見她如此識相,便散開眉眼間凝結的,宛如陰間鬼吏般慎人的寒意。
“唔!”蠍子花的毒效飛快,楚翹只覺得肺腑中一陣撕裂般的劇痛襲來,她卻只悶哼了聲,整個人滾倒在地上,諸葛青蓮見她這般模樣,略蹙了蹙眉頭,想不到這麼個少女竟能忍常人之不能忍。
若換做一般的人,中了這蠍子花的毒,痛苦時不是痛得想要撞昏自己,便是痛得淒厲慘叫。
楚翹痛得額頭上汗珠涔涔,視線亦變得朦朦朧朧,只見有一個模糊的人影走進來,像是那晚在軍營看見的青蓮宦官,對著諸葛青蓮說道,“大人調動了八百蓮衛,即刻便可出發,追拿拜幽太子。”
她又模模糊糊聽得諸葛青蓮說:“我親自去,讓人看著姒雪,別讓姒雪到藥屋來。”
姒雪誰是姒雪?
蠍子花的毒效迅速的擴散開來,楚翹已經被極度的痛楚攫走了一半的神智,再無法去細想別的事情,只瞧著諸葛青蓮的衣袍逶垂在地面上,緩緩的消失在她眼簾之中。
空蕩的房間裡,只剩下楚翹痛苦難忍時發出的一聲壓抑的吶喊:“啊”
百蠍萬蟻鑽心裂肺的痛侵蝕著她的身體,一張小臉變得慘白如雪,嘴唇上的顏色盡褪,一顆顆滾燙的汗珠打溼了她鬢角的一絲黑髮,黏貼在面頰上,襯得她一雙黑眸越發幽幽地望不見底。
頭上花冠隨著她滾來滾去而發出簇簇的響聲,混著她嘶喊和寒冰棺中骨骼碎裂的咔嚓聲,讓整間昏暗的房間充斥著詭異嚇人的陰森感。
痛到極致時候,楚翹讓自己的身體蜷曲著,儘管早就習慣了各種折磨,但五臟六腑裡的疼痛還是可以讓她變得渾渾噩噩,半暈半眩。
她蜷縮在地上,慢慢爬到寒冰棺的旁邊,透過晶瑩的寒冰箱子,看著楚緋夜朦朦朧朧的臉,竟只覺得身子裡的疼變得不那麼尖銳,看著他躺在身邊,她才覺得自己所承受的痛苦根本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嘴角微微牽出一絲弧度,楚翹漸漸在痛楚中昏睡過去。
很久以前,當幼小的她承受著非人的折磨,忍受著難熬的痛楚時,她總會在半昏半迷中渴望有媽媽的雙手將她從‘泥沼’中抱起來,告訴她不要怕,用溫柔的雙手呵護著她。然而每回睜開眼,都是一次失望。漸漸的,她不再做這種愚蠢不可及的夢,她只相信自己,靠自己捱過一次又一次的黑暗之夜。
可這一次,她感覺到一雙溫柔如斯的雙臂,將她輕輕地攏在懷中,撫過她被冷汗溼透的額頭,一聲呢喃從她的頭頂飛下來:“丫頭我在。”
溫柔得像是一縷晨風,吹散了她心頭的陰霾。
楚緋夜醒過來的時候,恰好是淡淡的黎明時分,他坐在寒冰櫃中,看見楚翹靜靜蜷縮在他的身旁,身上的九重花衣瓣瓣散開,花冠下滿頭柔軟的黑髮傾瀉在白玉地磚上,她淡淡蹵著眉頭,一張小臉白得近乎透明,蒼白的嘴唇被她自己咬破了皮,沾著乾涸的血漬,即使在痛苦中昏睡著,她緊抿的嘴也透露著一絲屬於這丫頭的驕傲和固執。
身子裡的折磨漸漸的褪去,楚翹被一陣額頭上冰涼的觸感驚醒過來,她緩緩睜開黑眸,看見一張模模糊糊,但掛滿鮮血的臉孔,瞧起來倒真是說不出地嚇人。
但當她發現自己躺在楚緋夜懷中的時候,先是慢慢確定這感覺的真實度,最後睨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