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陽微微張了張嘴,卻沒有說什麼。
望著陸穎向他開心地揮手離開的身影,謫陽心中五味翻雜:清揚,這就是你心心念念不捨不得的女子!
此刻我竟不知道是為你悲好,還是為己喜好?
只是你到底沒有機會看見這一幕。
甚幸。
那日風清揚主動求去,他面帶驚訝看著那個傲立的紅衣少年蒼白著臉吐出這些話語。
“公子常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清揚大好青春既然不能交付給心上人,便交付給山川湖海吧!”
“請公子記住了——非是清揚礙於主僕身份而畏退。清揚只恨、只恨自己沒有早點認清自己的心意,優柔寡斷,失了先機。若是清揚早一步下手,公子未必能夠得逞。”
“這隻荷包和裡面的杏仁是、是我答應她的,就請公子親手轉交她的手上。”風清揚清眸如水,笑意中藏淚,“我侍奉公子八年,公子帶我也不薄。清揚將來不能再繼續侍奉公子,還請公子保重。”他跪在地上,叩了三個頭。
謫陽明白風清揚對陸穎有情,是以他決不能留一個情敵在身邊。為了將來謀算,他甚至不能將他留在平南郡王府。按謫陽心裡的想法,讓清揚父母將他領回家,再過幾年,感情淡了,再幫他尋個好人家嫁了,作為主人他自然不會吝嗇他的嫁妝。但此時清揚尚在情濃之時,傷人的話他還沒有狠心出口,清揚反倒先做了決斷。
這種狠厲,讓他心驚,側目。
比起這個世界的男子,清揚倒更像他前世的現代優秀男性:果斷決絕,卓爾不群,便是屈居人下,也不墮其志,叫人輕看——然而,這到底與他前世的世界是不同的,男子脫離了母家、妻家的保護,會有多麼艱難,他光是猜想也知道。真不知道這許多年在他身邊的耳染目燻,算是幫了他還是害了他?
然而,他忽而就覺得有些驕傲。
在這泱泱女尊之國,他一手培養出來一位世間罕有的瀟灑兒郎。
謫陽默默想了很久,從自己的房間取了一方劍:“此劍名曰江南。你此去玩賞天地風光,孤身一人難免遇到不安全的事情,願‘江南’能助你防身。”
風清揚目光在劍上停了一停,終是伸手接了劍:“謝公子賜劍。”
提起行囊和劍,轉身離開。
謫陽站在原地,望著紅衣少年的背景,嘴唇抖了抖,終是追了幾步,大聲喊道:“若是玩累了、病了、遇到難辦的事還是,記得回來!”
無人回應。
清揚,是他逼走的。
望著門外陸穎消失的背影,謫陽忽然自嘲的嘿嘿笑了兩聲:他既然做下了,自是不後悔,現在又來學什麼小女人傷感?
轉身,關門。
42
42、041 。。。
陸穎興致勃勃的和大家分著玫瑰露杏仁,一邊順著山路爬回花山書院。
然而這股子興奮勁一在進了書院後,就蕩然無存了。
陸穎目瞪口呆地看著西院四處狼藉紛亂,衣物書本扔得滿地,她走進一看,書頁竟然還沾上了幾滴顏色不及變深的鮮血。
書院出事了!
陸穎腦子裡頭一個反應就是這樣。
山長——不,山長現在不在!不能指望她。陸穎馬上斷了自己的念想:現在先得弄清楚發生什麼事情了。從書院外面進來時並沒有看見外人硬闖的痕跡,看來不是被什麼強盜土匪之類襲擊了,這麼一來怕是書院內部出了問題。
這個時候,前面的房間內突然傳來一聲爆響,傳來哀嚎之聲。陸穎心中一緊,向前跑去,許璞等人也都明白出事了,跟著跑了過去。
幾個高大的學子從她們新生住的院落出來,身上衣衫明顯是打鬥過的凌亂,其中兩個還有抓傷,但臉上卻都帶著傲然的得意之色。
“師姐,出什麼事了?”
陸穎猛得駐了腳步,驚疑不定的看著這幾位師姐問。
幾位高屆學子一出門就看見陸穎等人,也有些吃驚,停下腳步。其中一人眼睛一亮,欲挑釁,卻被身邊一人攔住,輕輕搖頭,方才露出忍耐之色,用鼻孔對著陸穎等人哼了一聲,轉身大搖大擺離開。
陸穎尚弄不清楚原委,也不好強留,趕緊跑進屋子裡,只見兩個同屆的學子倒在地上,滿臉青紫,不住□。
“怎麼回事?”陸穎趕忙扶起身邊一個,讓她慢慢坐起來,焦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這個新生捂著胸口,咳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