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走下臺階,有些心疼的道,“七皇子,你怎麼還在這跪著?大王他是不會見你的,七皇子你還是聽老奴一句勸,莫要再管這件事兒,回宮休息吧”耶律渲雲緩緩搖搖頭,眼眸落在那硃紅色的威嚴大門上,岑寂靜遠的目光湧動著晦暗抑鬱的波光,無色的唇在空氣中蠕動了一會兒,才發出了聲音,微弱的聲音被雪吹得一陣顫抖破碎,“父王在做什麼?”
“大王他”那老太監心中雖然有些不忍,但是卻又不想給他假的希望,想了片刻,還是如實道,“大王他正在與玉妃娘娘飲茶作畫,並且傳令老奴,凡是要為大皇子求情的人,不論是皇子還是大臣,一律不見”“”耶律渲雲黯然的垂下目光,身子抖的更厲害,“七皇子,恕老奴多言,皇上已經鐵了心要對大皇子定罪,任誰都不會再改變主意,七皇子還是莫要再趟這趟渾水,否則若是觸怒了大王,別說是保不住大皇子,就連七皇子您也要被牽連”“託木公公,大皇兄只是一時酒醉,情有可原,還請託木公公幫幫忙,讓我與父王見上一面,興許我可以說動父王”
“七皇子這哎老奴實在是不敢違抗聖命啊哎該說的老奴都已經說了,七皇子若還想要跪下去,老奴也不攔著老奴還有事在身先行下去了”
那老太監說罷,便重重嘆了口氣,彎著腰退了下去,耶律渲雲目光抖動了一下,微微縮了縮凍僵的手指,垂首依然一動不動的跪在漫天雪地之中,這一跪,是他賭的全部,他既無權勢,亦不受自己的父王喜愛,耶律渲雲能拿出來賭的,唯有那僅存的一絲血肉之情,他相信普天之下,應該不會有一個父親,會狠心讓自己的兒子在冰天雪地中跪一整晚而不聞不問。而當那高高在上的父王心軟的時候,也就是他爭取希望的時候。
可惜,他錯了,錯的荒唐而離譜,他那高高在上的父王,就彷彿當他完全不存在一般,對他沒有一丁點的過問。到了傍晚時候,大殿深處甚至又傳來靡靡絲絃之聲,一聲聲,甚為真切而妖嬈。
那一日,雪下了一夜,而他也從清晨一直跪到深夜,他整個人都彷彿被寒冰包裹住一般,身子彷彿被關在一個千年冰凍中,冷的近乎麻木,明明那兩條廢腿早已失去知覺多年,可是這一夜,就連它們也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冰寒地凍,他的臉色越來越慘白,比那不停飄落下來的雪花還要慘白幾分,但是無論怎麼樣寒冷痛苦,他的眸子卻一直死死的看著那深紅色的宏偉大門,清皎的眸子中的明亮光彩隨著無邊的夜色而一點點的黯淡下去,似有什麼東西,從他眸中一點點的隕落,又像是有人拿著一把冰刃殘忍而生硬的將某種東西從他清素寂靜的眸子血淋淋的剝落下來,讓他看清楚什麼才是最真實的真實。
漸漸的,他的思緒有些模糊起來,越過那扇大門,穿過漫天飛雪,他彷彿看見了當年的情景,看見了自己的母妃被裹著一個草蓆,扔在了天寒地凍的野地裡,看見了自己高燒不退,蜷縮著小小的身子在病床上獨自一人苦苦掙扎,痛苦的求生,而另一邊,那個高高在上的王卻抱著其他的女人纏綿歡好看見了,這麼多年,那個人每次看向自己時,那疏離冷淡又極為不屑厭惡又甚為嘲弄的眼神,天底下,沒有一個父親,會用那樣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兒子,可是那個人卻會。
原來,這麼多年,那個男人變了很多,但是有一點卻是從來沒有變過,一如既往的沒有變,那就是依然對他的生死,毫不在意,漠不關心耶律渲雲目光模糊的看著自己身上凝結的那一層薄薄的冰雪,勉強的勾起唇,自嘲的擠弄出一絲笑容,只是那笑容還沒來得及做完,便又被風雪覆蓋住了,有一滴熱乎乎的東西從他眸中掉落出來,那麼燙,又那麼疼這是什麼??
“渲雲別再跪了跟我回去吧回去吧” 一個嬌柔拖著哭腔的聲音從夜色中突兀的響了起來,“呵~”耶律渲雲輕輕轉頭看她,清寂的目光含著濃濃自嘲而又哀傷,:“你知道麼我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我的生死對他來說絲毫不重要甚至比不上一個舞姬的舞姿”
奴桑兒目光心疼的擦去他臉上落下的淚痕,用盡全身力氣的緊緊抱住他,像是要將自己所有的溫暖全部都傳遞給她,哽咽著叫道,“我們回去,我們回去!!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你還有我就算所有人都不在乎你的生死,可是我在乎,我在乎!!”
“桑兒”耶律渲雲潮溼著眼眶,將她摟在懷中,俊臉輕埋在她的肩膀裡,目光壓抑的令人難以呼吸,“永遠都別離開我”
十日後。
潮暗的大牢裡,一陣響亮而急促的腳步聲,從牢房一側,傳向了牢房的盡頭某一個角落。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