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奴隸雖然明知危險,卻也不能不聽使喚,況且還有重賞——至少在奴隸的眼中。 早一天脫了奴籍成為平民,這就是重賞了,西北平民能過上什麼日子,奴隸們自然看在眼裡。 何況還可以多算一年口糧,失手了還可以讓家小提前脫了奴籍——怎麼都要咬牙搏一搏地,奴隸提前脫籍的機會並不常有。
結果不出意料,兩個奴隸雖然將活埋在窖底下的幾具屍體陸續扒拉上來。 其中一個奴隸卻因為水窖的再一次塌方,自己被埋在了下面。 最後掏上來時,腦袋都給壓碎了。
張家老大倒未打算對奴隸食言,他也不敢失言。 且不說巡捕營、監察院法度森嚴,就是那主要由儒生組成的半官方‘懷仁社’,在張家老大眼裡也是威儀赫赫的‘官府衙門’,不是他個小老百姓可以得罪的——話說張家一朝暴富,張家老大訖今還沒有完全適應地主大戶地身分。
只是死了幾個奴隸。 還得再買,這一進一出的‘財產’損失讓張家老大很有些肉痛,雖然這在整個西北,奴隸因為各種意外而死亡地例子,司空見慣,太過平常了。
張家老大的算計,反正這奴隸死了,損失已無可挽回。 乾脆再出點錢善後,收買一下人心也是好的。
奴隸死了就死了,有沒有棺材本來沒有意義,好的也就是一張席子捲包埋人,隨便葬了;待遇差點的話,那根本就是直接在地裡挖坑埋了。 給莊稼當肥料。
張家老大想了半響,道是這人死為大、入土為安,還是吩咐奴隸用杉木打了幾口白皮棺材,裝殮那幾個因為打窖而死的奴隸。
至於後來奉命下窖扒拉屍體,而被壓死的那個倒黴奴隸,張家老大更是特別吩咐準備一口比較好地黑漆棺材,好好下葬。
餘下的事情,就等衙門裡驗屍了。
象張家莊園這樣意外死幾個奴隸的事情,西北其他地方也時有發生,都是平常的很——不管高低貴賤。 這人死燈滅的事情。 總是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 有幾家歡喜。 就有幾家愁。 苦樂不均,才是人世間常態。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煩惱,為生計,為餬口,為求財,為了夢想或者妄想,說白了就是因為‘鳥為食亡,人為財死’的慾望,而生一切煩惱。
孔聖人所謂的“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其中說地‘君子’未必就比‘小人’高貴,但是不用為生計奔波勞碌的‘君子’,有條件也有本錢超越低層次的‘利’,他們可以純粹的去追求形而上的、非物質的一些東西,比如‘仁’,比如‘義’,比如‘長生不老’,比如‘玄’和‘禪’,比如‘兼濟天下’‘經邦治國’‘捨生取義’‘先天下之憂而憂’等等之類。 這是身為思想先驅地‘君子’,應該而且有義務超越一般‘小人’的眼界,心胸氣魄要有高於而不是低於一般人層次的自覺和自我要求(或者說必須具備真正的精神貴族情懷,才是理想中的儒雅‘君子’)——所謂明者見事於未萌,智者圖強於未來,這才是‘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的真正要旨所在,而非其他。
雷瑾從來不是什麼溫潤如玉、外圓內方的儒雅君子,雖然他從不用為生計發愁,也有條件有本錢超越低層次的‘利’,但是他在江南掀起連番風雨,卻仍然象這世上大多數凡人所追求的那樣,為的也只是這一個字:利!
當然,雷瑾所追求地是他自己心目中地“利”,與小人物汲汲於一日生計的蠅頭小利是大不相同地。
雷瑾最近也如凡人一樣的煩惱著,雖然在江南,他並非沒有收穫,主要目標也大體實現,但江南之行總是讓他感覺束手束腳,這令雷瑾相當的無奈。
針對山海閣而費盡心機部署的‘借力打力’,結果因為雷氏元老院和佛道戒律會的中途插手,搞出一敗而俱傷的結果。
山海閣方面困獸反噬,加上‘小雷音洞府’、‘兼愛城’、‘千音廟’方面也插了手。 除了雷瑾方面的人馬之外,雷氏元老院、戒律會、武當派、蕩寇盟、山海閣、小雷音洞府、兼愛城、千音廟等都參與插手進來,這一場多方亂戰,雖然殺得腥風血雨,日月無光,到最後也只能各自收手罷戰,暫時不了了之——‘山海閣’固然損失慘重,連‘首座大子’田襄子也遭到重創,數年之內休想與人動手,但也逼出了山海閣三鉅子之一的‘白衣神君’親自出馬;但其他的亂戰參與方,也同樣各有損失,除了一地的死屍,誰也沒有佔據絕對上風。
在那之後,雷瑾方面與山海閣等一干魔道宗門一直糾纏不清,維持著你攻我殺的態勢,暫時看不到什麼偃旗息鼓的跡象;而與武當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