括從交戰各方手中出錢出糧買人口丁戶,販賣人口的生意已經是中原、江淮一帶近年的好生髮,這便又是一宗。
另外,遼東幕府開拓邊牆以北的蠻荒土地,開拓朝鮮、日本的土地,也在想方設法拐騙、裹挾、販賣人口去往北邊屯田煮鹽務工開礦,亦是一宗。
湖廣、南直隸、江西等處,拐騙、裹挾、販賣人口雖然不至於這般猖獗,但也是中原、江淮一帶饑民、流民得以安身的一個去處,應該算得上一宗。
這麼七折八扣下來,那些因為各種原因脫離戶籍地的饑民流民,就是一個大大的縮水,被各路諸侯合起手來生吞活剝裹挾拐騙了數百萬人去,而真正衣食無著亦無處安身的饑民流民,數百萬人散佈在中原江淮一帶諸省,也就如同喝湯撒胡椒麵,哪兒都有,哪兒都不多。少了幾百萬人口丁戶張嘴吃糧,各地割據諸侯在賑濟災荒上的壓力就明顯的小了,糧食庫藏什麼的都能夠寬裕一些,雖然不能招募夠多計程車兵,但也能相對比較輕鬆地應對因割據而來的種種難題了。
當然,各方對峙,也許是西北方面在當前所樂意看到的局面,雖然西北眼下全神貫注於西線防務,根本無暇東顧——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好過,人心就是如此微妙——至於是不是有人在暗地裡攻訐西北幕府及平虜公大肆移民,用心陰險,行事惡毒,那也就不好說了。饑民流民大量流入西北,勞力與兵源上的流失,確實在某種程度上削弱並抑制了其他諸侯勢力崛起擴張的勢頭,西北在這事上是不是有意而為,那也真的不好說了。反正眼下不會有人敢公開拿西北遷移饑民流民之事做文章,畢竟西北的移民之舉活人無數,此時說西北當政者是萬家生佛也不為過,有人會在這風口浪尖上攻訐西北,自討沒趣麼?就是有誰真想找麻煩,也得找個合適機會,尋個好的理由,哪能那麼容易呢?
西北在密切關注著中原形勢的變化,但是從上到下,從平虜公到普通士兵,更著緊的是西線態勢。
西北幕府在先前的歷次西域征戰中,在黑海沿岸的要塞爭奪戰中佔據先機,狠狠地壓制了‘突厥奧斯曼’及其僕從國的多次反撲,在太和嶺(高加索山)以南以北的要害地區,牢牢擁有了一席之地。另外與‘薩非伊朗’的多次會戰交鋒,西北也屢有斬獲,譬如奪自‘薩非伊朗’的‘和爾木斯’行省就是西北現在的重要出海口所在,再譬如現在的‘南霍臘’行省、‘北霍臘’行省,就是以西北所佔據的原‘薩非伊朗’‘呼羅珊’行省為基礎,合併其周邊地區,重新劃府分縣,設立的兩個新行省,為的是便於管轄治理。
蔥嶺以西及金山(阿爾泰山)以北的疆土,象烏孫行省、北庭行省、東哈薩克行省、西哈薩克行省、蒲犁軍民執政府、大宛執政府、大月氏行省、曹國軍民府、康國軍民府、東曹軍民府、中曹軍民府、南瓦剌宣慰府、北瓦剌宣慰府、東瓦剌宣尉府(因為瓦剌蒙古部的爭權分裂,西北順勢將瓦剌宣慰府一分為三,分而治之)、黑海邊疆鎮撫使司、裡海邊疆鎮撫使司、阿斯特拉罕邊疆鎮撫使司等等,都在西北幕府的統治之下。在此形勢下,西北憑藉亞速要塞、阿斯特拉罕要塞、谷吉直隸府等多處戰略要地的支撐,控制著亞速海及黑海北部、東部的海域,掌握了黑海北部及東部的水道,可以與歐羅巴諸國商人通商貿易,當然這主要是走私貿易,因為西北幕府與‘女皇阿羅斯’國的同盟關係,與‘女皇阿羅斯’的敵對國‘頗蘭…李陶宛’、‘瑞丁’處於敵對狀態,西北的各種貨物,包括軍械武器在內,只能透過走私貿易方式偷越‘頗蘭…李陶宛’等國的國境,輾轉流入歐羅巴諸國。
西線態勢,對於‘突厥奧斯曼’來說,主要就是想從西北手中重新奪回對黑海及其沿岸地區的絕對控制權,從而重新確立‘突厥奧斯曼’對貿易商路的絕對控制;對於‘薩非伊朗’來說,丟了‘和爾木斯’、‘阿巴斯’,又丟了‘呼羅珊’行省,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喪師失地,被西北平虜軍重兵壓境,是絕不可以接受的局面;而對於西北幕府來說,‘突厥奧斯曼’和‘薩非伊朗’正戳在自己的腹心地區上,以至於不得不在當敵正面部署較多的兵力,屯駐重兵以防禦敵方可能的突然襲擊,這種局面如果不能儘快改變,難保什麼時候就被敵方衝進自己的腹地撒野了,這當然也是絕不能接受的。
既然‘突厥奧斯曼’和‘薩非伊朗’已經非正式的聯合一處,那麼敵我雙方爭奪的重點,就是兵家必爭的戰略要地——只有奪取攻佔兵家必爭的要地,才能迅速改變對己方的不利態勢,壓制甚至奪取敵方在地形上以及在戰略大勢上擁有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