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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極度不爽,他恨不得立刻搞定正事,騰出手來把通查按在地上痛快揍一頓——當然,僅限於想想而已。

客棧是全木質結構,建造在河岸邊,外觀雖然殘破,內部卻打理得十分清爽。光著腳走進去,踩在冰涼的地板上舒服又愜意。夜幕剛一落下,店鋪就早早關了門,整條小街沉浸幽暗而寧靜的氛圍之中。河水悄無聲息地流過,偶爾傳來幾聲蟲鳴。

等待往往比直接面對危險更加折磨人,龍準、顛九以及另外那些不明身份的追蹤者們就像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沒有任何動靜,讓人摸不透他們是在等待時機,還是在暗中策劃著什麼。蔣亦傑穿戴整齊側躺在床上,箱子壓在床墊底下,別在腰間的槍柄時不時碰觸到面板,冷冰冰激得毛孔發緊。

他在算計著,如果明天還沒人有所行動的話,就讓金毛飛去暗中做點手腳,把兩撥人馬的火氣勾起來,或者乾脆拿身邊的泰國小子通查開刀,尋找機會把人除掉,然後偽裝成顛九所為

黑暗裡,他感覺臥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了,赤裸的腳底踩踏過地板,發出咯吱咯吱的細微輕響。呼吸聲一點點靠近,懸浮在頭頂,蔣亦傑“嗖”地翻身躍起,一手握成鉗狀伸向發出呼吸的喉頭,一手去摸腰間的手槍。

對方反應很快,身體迅速側偏,躲過了蔣亦傑的首輪襲擊,同時胳膊肘向外一擋,按住了他掏槍的手。藉著明亮月光,蔣亦傑看清了來人是通查,他兩隻手沒有立即收回,而是充滿警惕地望著對方。

通查漫不經心地舉了舉手臂,示意自己並無惡意,又從短褲口袋裡掏出一包菲律賓產的綠LM煙,掌心輕叩,彈出半截香菸送到蔣亦傑面前:“睡不著,找你抽支菸,順便聊聊天。”他說話的時候身體依舊閒不住,動來動去,晃悠得脖子上珠串清脆作響,在月色下泛著幽光。

煙裡頭有濃重薄荷味,蔣亦傑抽不慣,但他不想辜負通查的“好意”,伸手接了過來,拿在指間擺弄著,卻沒入口。

“怕我在菸葉裡頭下料嗎?”通查眉毛一跳,把一句玩笑話說得完全不好笑。

“切,”蔣亦傑鼻子不屑地哼了聲,大喇喇叼起菸捲,用床頭的塑膠打火機點燃,猛吸一大口,嘴巴撅起,將一個飽滿渾圓的菸圈吐到了半空。

通查見狀,也吸了一口煙,站在蔣亦傑身側,彎曲手指彈在鼓起的腮幫子上,一個更大更飽滿的菸圈從嘴巴里緩緩飄出,之後挑釁般重又看向了蔣亦傑。

於是漫漫長夜,就在幼稚而滑稽的吐菸圈比賽中漸漸消磨掉了

與此同時,外島的舊唐樓裡,忙碌了一整天的蔣庭輝也是翻來覆去久久難以入眠。

床上缺個人,顯得空空蕩蕩的。上床之前,他特意幫弟弟鋪平了床單,拍鬆了枕頭,拉好被子,然後很規矩地躺到了專屬於自己的半邊,可是少了那個八爪魚一樣蹭上來的傢伙,總覺得渾身從裡到外都不對勁了。

在黑暗裡閉著眼躺了半天,蔣庭輝無奈地擰開小壁燈坐了起來。他從床頭桌的抽屜裡翻出一隻煙盒,小心翼翼開啟,裡頭孤零零放著燒掉了頂端的半支菸。他把煙抽出來,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又若有所思地盯著看了好久,才心滿意足把煙裝進煙盒,妥善地放回了原位。

小妹僅僅離開了兩天,怎麼像兩年那麼難熬呢?這一定是種病,一種叫“蔣小妹依存症”的病,雖然不會致命,卻無藥可醫。

重新躺回到床上,蔣庭輝依舊睡意全無,只能兩眼圓睜瞪著天花板出神。他只要一閉眼,耳朵就會發癢,緊接著聽見蔣亦傑趾高氣昂地發號司令:“喂,蔣庭輝,去買燒鵝飯!蔣庭輝,給我捏腳!蔣庭輝,內褲脫掉”而他總是條件反射地想要跳起來,去執行小妹的命令。

在嘗試過數羊、深呼吸、繃腳尖等各種催眠秘法之後,他最終還是拿過手機打給了金毛飛。外島時間比泰國快一小時,現在那邊應該也是深夜了,想來金毛飛睡得正香,但他已經管不了許多了

蔣亦傑一夜好眠,第二天起了個大早。通查同樣是早早醒了,洗漱完畢也不急著用餐出發,而是蹲在河邊等著佈施僧侶。清晨河畔灑滿了香檳色的晨曦,周遭寺廟裡的僧人手託缽盂划著小船悠悠而來,沿河化緣。

蔣亦傑手臂拄在半人高的木頭欄杆上,饒有興致地觀望著,欄杆上頭的油漆陳舊不堪,爆起一層碎屑,沾了他滿身。通查和一班信眾安靜等候在岸上,待船隻靠近了,就奉上點心,米,和不知名的花等等佈施物品,再雙手合十赤腳跪地聆聽起了祈福經文,神情虔誠而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