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大人。”蘇柳噗通一聲跪在他跟前。
“你這是幹什麼?”趙里正嚇得跳起來。
“求里正大人給我作主。”蘇柳說罷咚咚咚地磕了幾個頭。
趙里正頭痛不已,說道:“你有話好說,弄這一出是作什麼?”
蘇柳抬起頭來,臉上已是淚水漣漣,看上去好不可憐,泣聲道:“里正大人想必也知道我這身世,自小就是個不招人疼的,旁人也就罷了,我也不怪,可我自己的親生父親,那些親人,哪一個當過我是親人?他們只恨在我出生的時候沒淹死在尿桶裡,留我至今連累家人。”
“胡說。”趙里正不認同地擰起雙眉,蘇家的事他也知道一二,但虎毒不食子,哪家沒有吵吵鬧鬧,打罵子女的,哪就有她說的那麼嚴重?
“到底是嫡親的家人,可能對你沒那麼好,哪就到了要淹死你的地步,這麼多年,你不也是長大了?小孩子家家,和家裡鬧了脾氣就跑,這像什麼話?還不快快回去。”
“里正大人,但凡他們對我有一絲好,我又如何會造謠說他們的不是?我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蘇柳伸出自己的左手。
趙里正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她那被剁了手指的疤痕上,有些訕訕,聲調軟了軟,道:“那和你買鬼屋有什麼干係?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還想一個人住那不成?”
蘇柳的眼睛亮了亮,說道:“所以我求里正大人替我做主,不瞞大人,我娘有意和我爹和離,我姐妹二人肯定是要跟著我孃的,一旦離了蘇家,又和舅舅家翻了臉,我們娘仨沒個落腳的地方,要怎麼活下去?”
“什麼?和離?”趙里正又震驚了,這可真是比買鬼屋匪夷所思的,如今的男人有幾個不是打罵老婆的,聽過休妻的,倒真沒聽過和離的。
蘇柳一條條的說著蘇長生的惡行,末了抹著眼淚道:“里正大人,我們只想像個人似的活著,而不是連狗都不如。”
她說到這沒有做戲的成分,畢竟她所說的,都是真的,蘇長生是真的這麼狠,她們娘仨,也確實只是個出氣筒,多出來的。
趙里正有些愕然,可他到底是古人,思想里根深蒂固的認為,男人都是這樣的,這又不是鮮見的事,蘇柳這麼一著,反而有攛掇父母和離的影子在呢!
“你既也知道單憑你們娘們幾個出來單過不易,還敢有這種念頭,還不如回去勸勸你娘,忍一忍就過去了。”
蘇柳冷笑,忍一忍?都忍了十幾年了,夠了。
“只怕忍不到雲開的那天,我娘就已經被欺辱死了,里正大人認為,我姐妹二人日後嫁了,我孃的日子會好過點?不,沒我姐妹護著,她的日子只會更難過。”蘇柳冷冷地道。
“胡鬧,他們還敢殺人不成?回頭我著人讓你家阿爺過來,勸一勸他便是。”趙里正眼一瞪說道。
蘇柳呵了一聲,說道:“里正大人是想我們娘仨幾個死得更快。”
趙里正臉色一變,登時沉了下來:“這話是什麼意思?”
“您去和我阿爺說,豈不是告訴他我來告狀了,不瞞大人說,今兒我們娘仨都沒有早飯吃,您若說了,我們會有好果子吃嗎?只怕會立時攆出去。”蘇柳連聲冷笑。
趙里正聽了臉色十分不好看,又聽她說:“里正大人,這麼多年,我娘已經心灰意冷,不想和蘇長生過下去,主意已定,只一心想和離。哪怕我們母女仨吃糟糠樹皮,也不怨人,只要活著就好。”
“你。。。”
“里正大人,求你憐惜憐惜我們母女仨吧。”蘇柳又磕了兩個頭。
趙里正看著地下那跪著的瘦弱身子,清官難斷家務事,果是這樣。
他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先起來罷。”
蘇柳聽了身子微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心裡暗付萬惡的古代,動不動就跪下,她也入戲了。
“北坳子那個屋子已經丟空了好多年,你真要買,也不是不行,只是那地方到底邪氣,你。。。”
“我們不怕。”蘇柳立即說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所謂同病相憐,我相信,那可憐的魯氏也會可憐我們母女的。”頓了一頓她又道:“只是不知道要多少銀子?”
“那裡也有兩個屋子,因著鬧鬼,又丟空這麼久,倒也不貴,你真要買,三兩銀子就成了。”趙里正想了想道,其實那屋子別說三兩,就是送出去住,怕也沒人敢住,但到底是村裡的東西,總要收取一些的,既然有冤大頭買,他也順水推舟罷了。
“有地契嗎?”蘇柳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