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有些擔心,怕悅兒的心中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樣坦然輕鬆。
那麼多年刻骨銘心的感情呢,豈能是說放下就放得下的?
那不可能。
五郎想了想,“照道理來說,沒有單獨給未婚妻子賀壽的道理,不過這回既是要撮合悅兒和廉三,想來是要請一大幫子男男女女一塊,這才好有理由創造條件。”
他撓了撓頭,“想來是去的吧。”
這時,外頭木槿來報,“大小姐過來了。”
悅兒穿著一身鵝黃色的棉裙,在冬日裡照起了一絲光亮和粉嫩,她不好意思地說道,“五嬸嬸可是聽到三嬸嬸的話了?”
崔翎點頭,“初九日,貞姐兒生辰,說是安排你和廉少卿見一面。”
她擔憂地望著悅兒,“若是你不想去,可以和你母親直說,不打緊的。”
悅兒笑著搖了搖頭,“不,我想去。只是”
她目光裡帶著幾分怯怯,“只是有些怕,五嬸嬸,我想叫你陪我一道去。”
五郎連忙說道,“悅兒,自己的事情總要自己面對的,你不能什麼時候都拉著你五嬸嬸一道,再說,你五嬸嬸的手掌受了傷,她這陣子不好出門的。”
他想了想,覺得自己說話有些生硬。
於是,便用更柔軟的口氣說道,“假若你以後真的嫁到了廉家,像這樣有可能會碰到景容的機會還有許多,現在你能拉著你五嬸嬸一道,難道以後各類大小事,都要拉上她嗎?”
他頓了頓,“若是你真的下定了決心,那就從現在起,學著獨自面對。當然你若覺得難以面對也行,趁著雙方還沒有見面,尋個由頭拒了也就是了。”
袁悅兒清亮的眼眸明瞭又滅,“我已經想好了,既然無緣,那就放手,好好地再尋一個如意郎君便是。”
她轉頭問道,“廉三不是最好的男子嗎?反正總要嫁人的,倒不如挑個最好的。”
就算她不能真真切切地愛上他,她也一定會是個合格的妻子。
送走了悅兒。崔翎責怪地對五郎說道,“悅兒不過是有些害怕,還不夠堅定,希望我在身邊陪著她,心裡好有個底,你又何苦將話說得那樣重?”
看著悅兒那茫然失措的小模樣,她都心疼了呢。
五郎卻道,“悅兒總要出嫁的,咱們陪不了她一輩子。就算這次和她一起面對了。那麼下次呢,下下次呢,她總要有機會學著成長的。”
他輕輕呼了口氣,“那個景容,我後來派人查過,倒真是個不錯的男子。雖然出身低了一點,但勝在才學出眾。不過,他和廉家的貞姐兒是娃娃親,這門親事定了許多年了,早就彼此認定,沒有別人插。入的縫隙。”
莫說悅兒只是一廂情願。就算真的兩情相悅,這段感情也不容於世。
那後果太過慘烈。還是及早避免的好。
五郎見崔翎面上不忍,便又說道,“正如三嫂所說,廉三怕是盛京城裡青年才俊中最佼佼者了,若只是為了景容的緣故,與這樣好的男子錯之交臂,將來悅兒也一定會後悔莫及的。”
他嘆一口氣。“所以,我才沒有多說什麼。只看初九日悅兒自己的觀感吧。”
夫妻兩個又嗟嘆一回,這才熄燈相擁而睡。
到了初九那日,崔翎親自送了悅兒到二門處,低聲囑咐了好幾句,這才戀戀不捨地揮手道別。
廉氏淬了她一口道,“瞧你,這做的什麼樣子,悅兒是去相看郎君的,也不是羊入虎口,咱們利國公府也不是龍潭虎穴,你擔心個什麼勁?”
她故意摟著悅兒說道,“悅兒可不要被你五嬸嬸嚇怕了,跟著三嬸,今兒好好樂呵一天。”
崔翎當然知道廉氏是在開玩笑,便也不再多說什麼,目送她們的馬車離開,這才轉身回自己的院子。
誰知道才剛走了幾步,忽然聽見身後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你的手怎麼了?”
崔翎一驚,,忙轉過身去,看到一張傾城絕世的面容,正是當今皇帝。
她連忙福身道安,略顯驚訝與惶恐地回答,“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勞皇上掛心,卻是無礙的。”
雖然左手掌並沒有骨折,可因為軟組織挫傷卻腫得老高,加上掌心處被地面刮破,傷得挺不好看,所以每日上過藥後,崔翎就讓五郎將手掌用紗布包紮起來。
看起來便像是厚厚的粽子,挺明顯的。
皇帝眉心便是一蹙,目光停留在手掌上不放開,若有所思。
崔翎被他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