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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那些隊伍大部分是郭威的舊部,他們對紹巖處決郭威一事一直耿耿於懷,在紹巖的手諭還未傳達到他們手裡之前,他們早就一齊商議好編織各種理由來應付。
如此說來,城外能調的兵,除了長慶城的張百戶和岐縣的金槍王,也只有失蹤的白如雪所部了,然而,張百戶那邊屯兵也才七萬餘人,一旦將他們調出來,勢必會給被阻隔在外的梁軍以可乘之機。
白如雪那邊更是不必說,自從兵敗運河後,她以及手下的五六萬人馬奇蹟般的消失,這讓紹巖百思不得其解,同時又不得不為自己的孤立無助而感到痛心,不禁仰天嘆了一口氣,“想我東林雖非泱泱大國,卻也橫跨十幾個省市,想不到到最後竟會是這個局面,看來朕確實不配做這個皇帝啊。”
“皇上,您千萬不能這麼說,在微臣看來,您是最英明的皇帝,將來還是天下霸主。”常一笑說道。
紹巖苦笑道:“一笑,你就別在安慰朕了,什麼英明?什麼天下霸主?朕現在就像一隻喪家之犬,到處逃難,天下之大竟無朕容身之處。”
見皇帝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常一笑、章懷德甚為難過,二人撲在地上,齊聲叩道:“不管今後怎樣,屬下願誓死跟隨皇上左右。”
紹巖見他們一片赤誠,心中倍感欣慰,此時此刻,他最關心的還是宮裡面的情況,心道,楚軍攻入皇宮,肯定會對那裡大肆洗劫一番,如果是單純的搶些財物倒也罷了,反正整座皇宮也找不出幾個錢,原來前段時間為了打戰,值錢的東西大都已用來支援前線打戰了,只剩下一些不太起眼的首飾之類的。
可要是這些楚兵像梁兵一樣殘忍,見人就殺的話,那麼宮裡上下幾千人面臨的將是滅頂之災,想到這裡,紹巖彷彿看到了那一幕血腥的畫面,聽到那一聲聲無助的哀嚎聲,便二話沒說,立即爬上章懷德的那匹戰馬。
二人大吃一驚:“皇上這是要上哪兒去?”
“宮裡還有這麼多人,朕要趕回去救他們出來。”說著,紹巖兩腿夾緊馬肚,駕了一聲往前走去,二人趕緊衝到馬前攔住了他,“皇上,您不能去。”
“大膽。”紹巖提起韁繩,惱羞成怒道:“你們攔著我做什麼?我現在要趕回去救人,再晚就來不及了,快給我閃開。”
“不行,皇上,您今天就是將屬下打死,屬下也不會讓您去的。”常一笑堅決的道。
紹巖火冒三丈,急道:“一笑,朕是去辦正事,你要是再攔著朕,那就是陷朕於不仁不義,出了事情你擔當得起嗎?”
“我??”常一笑無言以答,隨即跑過去抱著紹巖乘坐的那匹馬的脖子,懇切道:“您是皇上,屬下不敢冒犯,可是這回您必須聽屬下的。”
紹巖冷哼一聲道:“聽你的?聽你的,人都死光了。”
“皇上,您聽屬下說,當日我們遵照太后娘娘的意思,以數千兵馬護送您從南門突圍,如今只剩下這兩百多名弟兄。”常一笑指著那些士兵道:“您再看看他們,哪一個不是傷痕累累,可弟兄們並不後悔,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有您在,咱們還可以東山再起。”
見這小鬼說起話就像一個老大人,紹巖想不聽都不行,只不過他還是有點放心不下郭太后等人的安全,都說殺人不過頭點地,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錯過了永遠將不復存在。
“聽說楚兵攻進城中時,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到處緝拿您,您此去無疑是自投羅網。”常一笑接著道。
“是啊,皇上,一笑說得沒錯,太后娘娘為了不讓楚軍禍及無辜,就在微臣等人護送您安全出城的同時,她老人家帶著東方丞相、鄧尚書等大臣直接開啟宮門迎接楚兵,這便避免了很多傷亡,在她的強烈要求之下,楚兵大將秦嶺下令放過那些宮女、太監,所以您不必為他們擔心。”
一聽這話,紹巖的整顆心頓時踏實了許多,至少不用去為這些無辜的生命而擔心,只是聞聽郭太后和東方益等大臣已被軟禁在宮中,在此期間,秦嶺一刻也不放過從他們嘴裡問出皇帝的下落,但以郭太后的性子,就算是死也不會說實話,東方益、鄧炳堂都是東林國的大忠臣,秦嶺從他們嘴裡自然得不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常一笑道:“皇上,秦嶺就是想透過太后他們來找到您,只要您一日不出現,他們就不會有事的。”
紹巖好不容易靜下心來,仔細想想也對,秦嶺的主要目標是我,在沒找到我之前,他絕對不會痛下殺手,換句話說,如果我被抓了,他們的生命便失去了唯一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