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至此,鳳兮明眸微垂,咬唇淺笑,乖順的偎了更緊。
在奚雲啟眼中,懷中佳人柔情綽態,媚於語言,一番心跡袒露瞬息喚起往日的柔情蜜意。“哎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他蹙眉,輕攬著鳳兮肩頭,惹得她抬眸望去。
四目相交,光亮璀璨。從前,這雙眸子柔情似水,體貼關懷無微不至,給她對未來的嚮往與期許,使她萌生傾盡一生的念想。如今,熟悉的情感再度襲來,那裡依舊融進了溫意,卻徒增了一抹野心,一抹勢在必得。
鳳兮睫毛微顫的垂下,才偏首之際卻被扭回。
美眸顧盼間,被迫迎上奚雲啟複雜泛著火光的深眸,清雅的浮香融入鼻息,熱唇輕覆,柔而果斷的俘獲她的氣息,久久留戀往返。未施脂粉的羞顏難以掩蓋層層不安與顫抖,卻在他的淺嘗下土崩瓦解,心頭化作一池秋水,蒙上水霧,沾惹了蜻蜓盈盈點之,微起漣漪,緩緩漾開。
幾日後的小院中,日頭漸轉炙,錦帶花頹然萎靡,一絲風來尚難解燥意。侍女巧月抹了頸間薄汗,正往小樓行去,卻見鳳兮一路穿過陰涼處未歇片刻,徑自走向錦帶花叢,輕巧的裙帶微微拂過簇簇花兒,掀起疊疊嬌豔。
一身紅衣,環佩釵玉三兩根,淡妝點抹,秋眸漾,囅然似笑。初見時,巧月已訝於景門四女的美貌,清淺一笑似衝破雲端的朝霞,盈盈露瑰姿豔逸,又似秋風裡最後一朵瓣,彌留最後芳菲,無聲無息如清波如細水滲進記憶。
幾日的相處,鳳兮未對巧月說過一個字,點頭輕笑成了敷衍的招牌。巧月心裡早憋了氣,雖是奴才命,可從皇后身邊至相府,再到這不知名的小院奉二皇子差遣,一路下來不敢說被處處巴結逢迎,可討好的嘴臉總見過不少,誰人不都諂笑的叫上一句“巧月姑姑”?只有這景鳳兮,無權無勢無依無靠,揹著景門的債,空有狐媚的皮囊,讓她嚐盡了冷遇。
巧月隻立於樹後望著,不動聲色。
鳳兮在花叢中翩然而行,雙頰添了絲潤色,觸手撫摸過花瓣片片未停留片刻。
此處景緻與景園遙相呼應,雖有異曲同工之妙,可卻獨缺梧桐為伴,少了片片心形葉間篩錯的餘暉光影。溫馨的泥土香經受了雨水的愛撫,卷帶著花的氣息撲鼻襲來,惹出鳳兮心下微涼。
到底不是景門,少了老樹梧桐,未見景樓高覽,雖清幽依舊,卻與景門的孤寂冷清分外迥異,徒增記掛。
幾日未歸,恍如隔世。前日,鳳兮提起回景門看望,卻僅得奚雲啟寬慰著“再等上幾日”的答覆。景門中雖無父親,卻比此處更令人心安。姨娘冷淡,二姐譏諷,卻熟悉在她心中。此處小院雖雅緻,可少了分生氣,多了分累贅,並不適合她。
歸家,看來今日還要再提一次。
走至花叢盡出,鳳兮邊暗妥如何再開口,邊慵懶的靠坐於矮石上,仰首眯眸瞥見簷角未遮住的刺目強光,蹙眉躲開恰瞥見了暗處樹後的身影。
“暑氣正盛,四小姐不怕曬麼?”如此清閒溫雅的聲音,卻比烈日更能惹她燥意,不是東宮承還能有誰。
鳳兮起身垂首,唇邊宛然而笑,手中的紈扇緊隨其上悄悄掩蓋餘下的一抹譏諷,眸間流光溢彩卻只與花草欣賞:“聽聞朝中瑣事繁多,丞相一向親力親為,卻不想如此清閒,尚有賞花的心情,偷得浮生半日,豈不有趣?”她說的不急不慢,故作措詞,巧笑諷刺之餘徒留清雅,並不傷人。
第八章
東宮承笑而不答,鳳兮心下厭惡此人的做作,不想與他多做糾纏,面上淡笑以“我乏了,失陪”為由轉身便走。
這院子四下幽靜,徐香繞鼻,佳人背影窈窕風姿,蝶仙攬霞髻盤於左側,鬢上珠簾一路垂往腰側,衣著綵帶修飾墜地逶迤,行路間裙襬再度拂過花草,在東宮承打量之下漾出翩翩弧度,猶如斑斕水波。與那日相見的奪目怒色渾然不同,反而柔的似水,清雅如風,別有一番韻味。
“紈扇並不適合你。”東宮承輕笑,語出突然。
鳳兮蹙眉,腳下未停,又聽身後挽留之言:“前日二殿下覲見皇上,被賜住雲留宮,晉為王爺,封號南雲。”
“什麼?”鳳兮驚愕停住,側首疑惑問道:“雲留宮不是荒廢已久麼?”
東宮承直勾勾回視:“荒廢了也可以再用。”
但見鳳兮回眸收了驚,眸漾清波,令他心生一動。
奚獻帝懦弱無能,儲位之爭明面已有勝負實則懸念頗多。太子招攬南方三王的勢力將二皇子留住三年,以二皇子的脾氣必會主動示好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