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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當時,那奶媽的兒子說道:“在外,眾人皆笑孩兒乾爹非男非女,不公不母,孩兒顏面實在難存啊。”

奶媽回道:“皇上,咱高攀不上;太子,等同你般也是我兒;除了閹人,為娘還有別的選擇麼?娘也不過是尋個相依伴老之人,別無奢求。旁人看不起你不過是一時的,等太子繼位,你乾爹自然博得重用,你還愁無人巴結,無人奉承,受人白眼麼?”

前朝事可做借鑑。

巧蘭初入宮不久,因性子隨和,為人機靈而廣受矚目,卻亦因此鋒芒過露,備受旁人私下揣度。

一次,費忠仁欲找兩名頗具姿色且懂得察言觀色的女子,去引誘承奚王。於是,巧蘭與另一宮女就著嚴寒的天,身著透紗,在湖邊搔首弄姿。不料,承奚王目不斜視,毫無東西,此二人事敗便被轟去了太子宮行事,將功補過,意在以色留下太子,以防他出席稍後的夜宴,阻礙東宮家與南雲王聯姻的好事。

巧蘭本心生懼意,卻在臨幸後生了旁的心思:與其終身為奴為婢,不如釜底抽薪。

不料太子玩過便忘,別說側妃,她連個妾侍名分都未得到,心裡懊惱更受其他宮女一番鄙視,生怕淪落到與小太監對石的地步,難免怨懟。

皇上,高攀不上;閹人,巧蘭自認可人,姿色尚可,自是不願屈就;且自那以後,巧蘭也有幸被喚侍寢,溫床暖枕,物件又是太子身份,自然比值夜侍候主子來的順心,幾次之後便暗自許願,定要擺脫奴籍,上位為主。

而後,鳳兮以景姑姑的身份出現,令巧蘭有了良機。

太子有意探鳳兮的底,更要覓個會辦事的自己人,巧蘭自請,遂以送衣為名接近鳳兮。卻不想,鳳兮在此之前,便親眼見到巧蘭於清晨從太子房中摸出,衣衫不整,行跡鬼祟匆忙,便洞悉她的身份。於是,鳳兮趁此順水推舟收了巧蘭,借巧蘭的口鬆懈奚雲浩的戒心,更借她的動向推測奚雲浩的想法。

前日深夜,本一心為丞相的巧月急不可耐,巧蘭卻鎮定自若,自此便看出南雲王、丞相一派心浮氣躁,而奚雲浩暫無舉動,或許是因李側妃之事而安分幾日,亦或許是暫時對承奚王的威脅鬆了警惕。

誠然,鳳兮此番推敲雖非皆中,方向卻大致準確。

南雲王、丞相在這日朝堂之上果真失了淡定。

而奚浩帝並非因鬆了警惕,才暫無指示,一切皆因明鬥突發而來,令他措手不及,自顧不暇。

三王初返京朝拜新君,除卻彙報這幾年封地情況,也應及時表明支援新君的態度。奚浩帝初登基便有意鞏固中央集權,藉以削弱地方。哪知奚浩帝一提起調兵入京加強京師兵防一事,北疆王、南溪王皆支支吾吾,自是不願奪自身勢力,幫他人做嫁衣。於是,此二王一面道推脫之詞行緩兵之策,一面頻頻與南雲王交換眼色,自此便可看出誰人一派。

反觀西平王卻出人意表,對調兵一事口頭爽快答允,卻轉而呈上一折道:“稟皇上,臣既為臣,自是為朝廷效命,肝腦塗地。然而這幾年,臣雖於封地苦做經營,亦難免為朝中赤字虧空一事憂心甚多。”

說罷,西平王喘咳不止,大有過分激動的意味,順了氣後又道:“這幾年,經臣多方查探,竟查出朝中不乏貪汙納賄之事,甚至暗自養兵囤積糧草者大有人在,於封地內的衣食住行標準,更早已超出王侯之列,堪比天子規制。”

奚浩帝登基前不乏參與貪汙之流,更曾與丞相一黨為謀,共同虧空戶部。然而此一時彼一時,他如今既為天子,自是再難容此事,可明知證據確鑿卻因這些皆曾牽制自身,而苦無對策。因此,西平王之言令他一驚,險些以為所奏之事與他為太子時那些醜事有關,生怕一旦在朝堂上曝光,便等於詔告天下新君稱帝前亦是狗行狼心之徒,極為不利地位穩固。

直至奚浩帝開啟摺子一看,才明瞭一切。

上面所寫,皆是這幾年間南雲王、北疆王、南溪王暗通款曲,私自屯兵,瞞報糧數的細節。這些人一度謊報因南方水災、北方大旱,向京師求援,令應上供京師的兵糧數量逐年下減。實則,南方、北疆皆趁此積攢兵力,存糧漸豐。

而不論旱災、水災,朝廷為修堤,為安民,按照規制皆要撥銀。連續幾年下來,南、北雙方勢力已不容小覷,勢力威逼京師所在的中原地區。

雖說這世上無不透風的牆,可奚浩帝對此卻一無所知,看了西平王的摺子才恍然醒悟,暗自咬牙,終於明白這龍椅是坐的危殆,這皇位是爭容易,守卻萬難。

追其根由,皆因奚獻帝的一番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