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春紅說道,“將軍長年出征在外,留下這一大家子人,裡裡外外大大小小的事情,那件不是姨娘操心?就怕有個閃失,傳到邊關去擾了將軍心神,讓將軍不能安心打仗,心都操碎了,可偏有人不領情,說什麼同是姨娘,數我們姨娘進門最晚,憑什麼就主持了中饋!”春紅大膽地看著沈鐘磬,“將軍您不知道,您不在這些年,姨娘偷偷掉了多少淚,實指望將軍回來了,大家總能收斂些,支撐著把日子過下去罷了,誰知竟變本加厲,今日在老夫人那裡當著一大家子人就指桑罵槐地說”春紅學著女人那種尖酸的口氣,“做人什麼時候也別忘了本分,自己是打什麼家麼式的一定要認清了,姨娘就是姨娘,到什麼時候也上不了檯面!”
“誰說的!”沈鐘磬啪地一拍桌子。
這話觸了他傷疤。
他是個重承諾的人,這輩子唯一違背的承諾就是曾答應楚欣怡要娶她為妻,最後卻讓她做了姨娘。這也是他一直覺得虧欠楚欣怡的地方。也因此,這些年來,他讓她主持中饋,對她有求必應,任她予取予求
第十三章 相逼(下)
春紅一哆嗦,眼淚刷地落了下來。
“還不出去,要等巴掌打在臉上!”見沈鐘磬黑了臉,楚欣怡呵斥春紅道,又轉了頭安慰沈鐘磬,“春紅口沒遮攔,將軍千萬別聽她胡說,幾個姐姐疼我都來不及呢,哪擠兌我了?”伸出手腕讓他看,“大爺瞧這檀木佛竄,就是大姐去廟裡上香時給我求的。”一臉的溫婉小媳婦模樣。
凡事適可而止,這個道理楚欣怡最懂。
沈鐘磬為人剛直,素來吃軟不吃硬,這些早在他把甄十娘趕入祖宅時,她就懂了。
女人最瞭解女人,楚欣怡知道,甄十娘是愛沈鐘磬的,愛的執迷,愛的瘋狂,愛的不顧一切。
可惜,她用錯了方法。
仗著孃家勢力一味地想把他變成自己的寵物,變成任自己擺佈的玩偶,所以才變著法地折磨沈鐘磬,卻不知道,沈鐘磬也是一條寧折不彎的鐵骨錚錚的漢子,是一隻註定要展翅高飛的雄鷹,怎麼會屈居在女人的裙下,任人擺佈?
所以,曾經的他才會不顧岳家是勢力強大的戶部尚書,以一個無根無底的小小的六品官挑戰甄家的權威,和甄十娘對著幹。
聽蕭夫人說,當初沈鐘磬抬進大姨娘時,就激怒了紅極一時的甄尚書,第二天就把甄十娘接了回去,準備動手收拾瀋鐘磬,以當時之勢,甄家想滅沈鐘磬就如同碾死一隻螞蟻。
是甄十娘在父親的書房前跪了整整一夜,才打消了甄尚書要殺了沈鐘磬的念頭。可惜,甄十娘背後為他默默做了這麼多,卻從來沒讓他知道過。
因為她也驕傲。
她不想讓他知道她是多麼在意他,她只想用強勢征服他,直至最後落得被遺棄的下場。當初沈鐘磬被迫毀了和她的誓言另娶甄十娘,她就哭著問過他,他愛不愛甄十娘?
他說不愛,但他是男人,即娶了,就會好好待她。讓她忘了他。那答案,讓她好心酸。楚欣怡相信,當初如果甄十娘肯換一種方式對他,也許他們現在就是一對琴瑟和諧的夫妻,就絕不會有她今天在將軍府裡呼風喚雨的日子了。
在楚欣怡心裡,甄十娘就是這樣一個十足的蠢女人。
放在她楚欣怡,就絕不會和沈鐘磬硬碰硬,就像今天,看著是她退讓了,但這件事一定會被沈鐘磬放在心裡,接下來,他一定會去祖宅找那個被他遺棄了五年的嫡妻,逼她和離或者自盡,然後把自己扶為正妻。
剛剛和春紅做足了功夫,她並不是真想讓沈鐘磬去幫她收拾哪房姨娘,待她扶正,這些姨娘她一隻手就擺平了,她唯一目的就是讓沈鐘磬明白,她現在以一個姨娘的身份主持將軍府中饋很不堪,讓他心中生出憐惜,這些就夠了。
果然,見她泫然欲泣,沈鐘磬神色緩了下來,他嘆了口氣,“你也別淨聽這些人亂嚼舌頭,讓你主持中饋,這些年我又不在府裡,也著實委屈你了,你付出了多少我心裡也有數。”嘴裡說著,沈鐘磬眼前又閃現出那日見甄十孃的情形,暗道,“是該解決她的時候了。”
“能為將軍分憂,婢妾一點也不覺得委屈。”一番話柔柔怯怯的,楚欣怡親自給沈鐘磬蓄滿茶,輕輕轉了話題,“將軍喝茶”
對上這繞指的柔情,沈鐘磬怒意全消,只板著臉一口一口地喝茶。
痴痴地看著沈鐘磬喝茶,楚欣怡呢喃道,“將軍長得真英俊,您出征這麼多年,風吹雨曬的,婢妾還以為你會粗糙,變老了呢,沒想到竟一條皺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