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的底線吧?
絕不會讓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
即便他親眼看到她給孩子請了最好的師父,他也不允許他們流落在將軍府外!
面對一頭八匹馬也拉不回來的犟驢,不知顧彥浦能不能勸住他。
若顧彥浦也勸不住,她怎麼辦?
難道真要這麼跟著他回將軍府試試,直在老夫人屋門前跪上三天三夜撞個頭破血流然後一個人黯然神傷地回祖宅,留下兩個無力自保的孩子在將軍府,母子三人從此天涯永隔?
這念頭只一閃,甄十娘便使勁搖搖頭。
明知不可能的事情,在浪費時間就是自取其辱!
果真那樣,說不得了,今天她就豁出命去像她的前身一樣做一回潑婦吧。
第二百零八章 醒悟
“喜鵲姑姑放心,夫人的藥最好了,絕不會留下疤痕。”見喜鵲滿面憂慮,秋菊安慰道。
這傻孩子。
喜鵲暗暗嘆了口氣,她哪是擔心額頭的傷,額頭長几個疤算什麼,就是她花了臉,李長河也不會不要她,她是擔心她家夫人。
甄十娘心越亂,動作就會越沉穩,越慢,不過尋常小傷,她竟給上了兩刻鐘的藥,那緩慢的動作,好似繡花似的,於平靜中透著股攝人心絃的暗湧。
自搬來祖宅,甄十娘身上就一直帶著股令人心安的寧靜,天大的煩燥情緒在她面前都會漸漸地平息,每每在她身邊,只那麼靜靜地坐著,便感到心安,寧靜,像這樣,切身地在她身邊感到一股亂人心魄的不安,還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簡武三歲那年,因被人追著罵他是沒爹的野孩子,硬是和五歲的比他高大半截的葛八斤扭打在一起,又踢又咬地死死地抱著不撒手,兩人從草地到河邊最後一起滾到了冰水裡救回來後就發高燒,昏睡了兩天兩夜,甄十娘就衣不解帶地坐在他床邊兩天兩夜。
那一夜,她記憶猶新。
奶孃帶著文哥睡了,屋裡靜的嚇人。同是寧靜無波,可她僅僅坐在甄十娘身邊,就感到一股彷彿天就要塌下來的不安
這一次,天不會真的塌下來吧?
喜鵲不敢想,果真生生地分離他們母子,甄十娘還能不能活下去,她還能活多久?
亂七八糟地想著,感覺屋裡一股緊窒的氣息,她下意識地回過頭,“將軍”不知什麼時候。沈鐘磬正靜靜地站在門口,面色冷峻,看不出悲喜。
“娘,娘”簡武簡文雙雙從後面抱住甄十孃的腰。
喜鵲正要起身,被甄十娘一把按住,“別動。”她沉穩地給喜鵲纏好最後一圈紗布,打了個結,這才拍拍手,吩咐秋菊收拾。
秋菊喜鵲很快收拾好藥箱出去了。
屋裡就剩下沈鐘磬甄十娘一家四口。
簡武簡文緊緊地抱著甄十娘,抿著唇瞪著眼看著沈鐘磬。
“文哥。武哥先出去。”沈鐘磬在炕邊坐下,“我和你娘有話說。”
甄十娘就拍拍簡武簡文。
“娘,娘!”簡武簡文嚇得死死地抱甄十娘不撒手。
好半天。簡武抬頭看著甄十娘,“我不做大將軍了,我也不考狀元了!”他使勁抱著甄十娘,“娘說過,您和他只能選一個。我要娘,我要娘不要大將軍!”
“我也要娘!”簡文也跟著大喊大叫。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那煞星本就一肚子氣,這不明顯地火燒澆油嗎?
感覺屋裡泛起一股寒意,餘光瞧見沈鐘磬剛平下的臉又黑了,甄十娘忙連連拍著簡武簡文後背,“快。聽爹的話,先出去。”
“娘”簡武簡文死死地抱著她。
被之前沈鐘磬要強勢帶他們走嚇怕了,任甄十娘怎麼哄勸。簡武簡文就是不撒手。
“文哥武哥放心,將軍不會讓你們離開孃的。” 正無計間,顧彥浦推門進來,“爹和娘有話說,先隨師父去描紅。”
這話的意思是他說服沈鐘磬了!
甄十娘神色一震。驀然抬頭看向顧彥浦。
顧彥浦朝她無聲地點點頭。
感受到那股熟悉的令人心安的寧靜又回到了孃親身上,簡武簡文瞬間安靜下來。抬頭看著甄十娘。
“去吧”甄十娘笑著揉揉他們的頭髮,“先去做功課,娘一會兒過去找你們。”
“我們就在書房,娘有事就喊我們。”
簡武簡文瞪眼看著坐在炕邊的沈鐘磬,慢慢地蹭下地,繞過他,撒腿跑了出去。